那些饱含青涩情愫的话语不受控制地从唇齿间溜出并自作主张地变调,成为这一句不清不楚的问句。
好后悔,后悔不能说出“我喜欢你”或者说一句干巴巴的“一起加油”或许都比这一句来路不明的话好。
得到她点头的回答,背上书包的动作都笨重,不太熟练地挪动手脚,梁靳深怀疑自己回家的一整路都同手同脚。
只记得那一晚的月亮漂亮得让人心跳加速。
后悔那一天在出租屋,没有勇气翻译那一句手语。
明明有将“我爱你”翻译的行动也有重复三遍的耐心,却怎么都说不出这三个字。
暑假尾声,夏天依然占据这间半地下出租屋,老旧的风扇风力不足,她的鼻梁上蒙着一星半点的汗珠,柔软的可爱。
笨拙地重复着他的动作,曲邬桐手指总是绊在一起,梁靳深的一颗心加载太慢,还卡在那一句无声的不正规手语告白中,连凑近牵住她的手纠正的勇气都没有。
“我喜欢一颗番茄。”
这算什么告白呢?为什么一碰见曲邬桐就不自觉地言不由衷呢?
后悔的情绪是胸膛中定时的闹钟,在很多个猝不及防地时刻蹦起,让梁靳深好生懊恼,埋怨自己的爱太轻体量,与那么闪亮那么璀璨的她太不般配。
后悔在匹茨堡厮混那么久,连一句对关系的确认与询问都说不出口。
曲邬桐常说她的头发太硬太毛躁,可在梁靳深眼中,她的每一个自然卷翘起的弧度都是如此迷人。
洗发水泡沫挤满掌心,他轻轻地揉搓她柔软的头发,一颗心也被这些泡沫占满。
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细细白白的脖颈,白得像是蛋糕上甜蜜的奶油,明明不爱吃甜,可梁靳深的眼神总下意识在上面停留。
太空了。
梁靳深想,珍珠项链应该与她很相称,或者钻石项链应该也不错。
回忆自己银行卡中的余额,再计算这个月的兼职工资何时到账,他在期待一个在她离开前赠予一条漂亮项链的可能。
“水会不会太凉?”
用杯子舀水冲净她头发上的泡沫,梁靳深询问。
曲邬桐摇头,声音被浴室中弥漫的水汽泡软,“很舒服。”
沾了一手的泡沫帮她洗耳朵,摸到她的耳洞,梁靳深又忍不住想,钻石耳环会不会与珍珠耳环更适合她呢?
“疼吗?”他询问。
“什么?”
“打耳洞?”
“记不得了。”曲邬桐又摇头,潮湿的头发晃出一点水珠。
“那天和之澄一起去打的,捏着她的手,好像感觉也没有多疼。”她回忆着陈述。
嫉妒心泛滥,梁靳深又开始后悔,恨自己的慢热与内敛,恨自己的不讨她喜欢,恨所有阻碍他名正言顺站在她身旁的一切。
其实他已经买好了,VivienneWestwood的珍珠耳环与项链,放在书桌第一个抽屉中。
像是屏着一口气,梁靳深提心吊胆,努力寻找所有合适送出的时机,她不会拒绝的时机。
在重复搂着她,贪婪地用眼睛描摹她的脸庞的夜晚,他决定,送机或许也会是送礼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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