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你还不知道?”张珏挑眉,“你跟我来。”
张珏说罢,领着她往前走,来到另一张榜单前。
犁朝院试从去年起采用分级张榜制,廪生名单会被单独列出来,以大一号的小篆写名。现在她面前这榜上的便是廪生名单。
与其他秀才相较而言,廪生数量极少,这张榜和大多数人没关系,所以大家都一窝蜂围到另一张榜前,这才叫杨思焕找错了地方。
杨思焕抬头,看到榜上赫然写着十个人的大名,她对小篆不熟,但“杨思焕”三个字还是认得的。
第三名…中了!她中了!不仅中了,而且还成了廪生。
从此以后,她可庇家中免除赋税,杨家再也不必为年底交不上赋税而发愁。
以后每个月都能领到六斗大米和五钱现银,家里的两个男人也不用喝米汤度日了。
这样的日子她曾在空腹无眠的夜里幻想过无数遍,如今真的成了廪生,她怎能不高兴?要是家里的两个男人知道了肯定更欢喜。
张珏嘁了一声:“想笑就笑,别抿嘴强撑,你现在的样子要多虚伪有多虚伪!”说完扬长而去。
杨思焕倒不是虚伪,只是前后反差太大,她整个人到现在都是飘的,在贡院门口傻站许久才小心翼翼地笑起来。
从今往后,她也是秀才了,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立刻启程,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
她弯着嘴角提步往回走时撞见方仕林,那厮悠然地迎上来,拦了她的去路,问:“考上没?”
没等她回答,那厮便自答:“看你这模样想必是榜上有名了,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杨思焕依旧抿唇微笑着。
方仕林毫不避讳旁人的眼光,当街伸了个懒腰,去看了廪生榜后拍拍杨思焕的肩膀,“行啊你杨思焕,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藏得够深。明年我再来考,你就可以给我作保了。快去收拾行李,中午来悦来客栈找我,我顺路捎你一起走。”
杨思焕走远后,方仕林的书僮面露难色,道:“姐儿,您明年当真还要来考?”
方仕林道:“看心情。”
“您图啥呢?”
方仕林敲了书僮一记脑瓜,道:“图个乐呵,不行吗?”
***
杨思焕收好包袱准备出门,有个女子匆匆忙忙赶过来找她,她认得来人,知道对方是张珏的随从。
“杨姐儿,我家主子叫我来通知您晚上去悦来酒楼参加诗会。”
杨思焕挑眉 :“诗会?”她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便拱手道:“多谢告知,但我这就要回家,不打算去了。”
来人忙道:“姐儿且慢。”
杨思焕闻声足下一滞。
“我家主子叫我提醒您,按往年惯例,汪学道也会出席,会上宣布贡生名单。话已至此,去不去姐儿自己决定,告辞。”
那人走后,杨思焕陷入沉思。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徽州府廪生数从二十名突然缩减至十名,优贡数也由原来的三名变成两名。
贡生分为几种,其中优贡是由学道从新科秀才中挑出的出类拔萃者,学道推举贡生主要依据院试名次,但也不完全如此。
被选中的人就是优贡,就有了去国子监进修的资格。
成为贡生是所有新科秀才的梦想,杨思焕本来是不敢奢求的,但她现在是前三名,就差一点点,她不甘心。
况且就算是有了廪银,她要读书,杨家只靠两个男人撑着,家里也只勉强解决了温饱问题,如果将来她要去赶考,路费依旧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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