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周威,她躬身一揖,问陆长松:“下官想问一问大人,杨侍郎年纪轻轻,也没有隐疾,如何就病成那样?”
陆长松足下一滞:“你是?”
周威低头应道:“下官是山河县人,和杨侍郎是同窗。”
“她如今大难临头,你还认她这个‘同窗’,倒是不易。”陆长松微微笑道,“不过,最好还是别问了。”说罢扬长而去。
却说孙协跟着引路的太监往前走,这个节骨眼上她心里说不紧张是
假的,她已得了消息,大理寺那边不知从哪里搞到祀司原本的账目。
孙协以为当时杨思焕帮她填账,有几个目的:
一则对外保全礼部的面子;二来杨思焕身为右侍郎,而她是左侍郎,如果在杨思焕的监察下,查出她的过失,之后的舆论压力,杨思焕担不起;三来,杨思焕或许想讨好她以附庸首辅。
现在杨思焕自己被抓了,估计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想到狗急了也会跳墙,杨思焕随时都可能将她供出来,况且前几日刘文昌将她叫到跟前痛斥一通,已有和她断绝来往的意思。
可明明一开始她挪来的钱,有不少都交给孙家和刘家,现在刘文昌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而她也只是孙家的养女。
她现在是一夜之间没了靠山,而且还随时都有被同僚卖掉的危险。
这些日子以来,孙协一直在崩溃的边缘挣扎。
她原本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杨思焕空口无凭,没有证据指认她,直到前些日子得知杨思焕竟留了复本。
她就只好派人在杨思焕喝的水里做了手脚,那毒无色无味,便是大理寺也察觉不出,她的人亲眼看她将那水喝了下去,不会有错,大概这两天就要毒发了。
方才朝堂上,陆大人说杨思焕病着,大概就是这个缘故了。
整座皇朝被乌云笼罩着,乌云压在头顶,直叫人[]喘不过气。孙协慢慢走在路上,周遭静得出奇,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
初春时节,放眼望去一片绿,但在这阴沉的天光下,万物都深沉了几分。
厚重的宫门被推开时,无数道金光打在孙协的脸上,皇帝正在内殿批阅奏折,内侍进去通传之后,将孙协引了进去。
孙协跪了下去,“微臣叩见皇上。”双手贴在大理石地面上,低着头,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衣物摩挲声。良久也没听到回应,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她不知道怎么的却流出汗来。
她再次说道:“陛下叫臣来,可有什么事?”
“你起来吧。”是朱承启的声音。
以往先帝说话,从语速快慢抑或语调高低中,多少可以判出她的心情,但新皇却不一样。
他说话永远是不紧不慢,生气如此,高兴亦是如此,孙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试图透过屏风去看清里面人的轮廓。
朱承启道:“宣杨侍郎。”
此话一出,孙协宛如遭了晴空霹雳,但面上依旧一脸平静,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循声望去,果然是杨思焕。
她现在不是应该被囚在大理寺监狱里吗?为何却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
此时的杨思焕穿着囚服,她缓步走进来,玉白的脸上毫无波澜,亦看不出半分病态,目光从孙协身上掠过,没有多作停顿:“罪臣叩见皇上。”
第87章 这样长大的帝王
皇帝没有回应,杨思焕仍是端跪在那里,殿内沉寂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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