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吃人的命案,后来就成了开封的禁地,关于那山暂且按下不表。
却说此番北凉奉命攻打开封的副将是年轻的亲王忽尔汗,她出征并非奉北凉王君之命,而是主动请缨,她此行目的,一则为攻占开封,抢夺军火;二则为私,她誓要手仞大犁督军刘仲,为母报仇。于是一到开封,忽尔汗便令手下的人带着另一队人马前去虎牙山,自己则亲领数千精骑来取刘仲的命。
前些日子刘仲的兵马奉那小皇帝的旨意前去增援北凉,手下良将又中计被困在火场,现下她孤立无援,只有两千多残兵在负隅顽抗。
故而忽尔汗当下虽处劣势也丝毫不慌,这个局面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她的对手刘仲惯是出了名的狡诈多疑,乃大犁名副其实的武将第一人。刘仲善用地势,命人摆下弓箭阵,北凉先锋军死伤无数也无法靠近刘仲的军营。
忽尔汗知道,刘仲是在唱空城计拖延时间,想等周边的援军增援,但她又怎会善罢甘休!在得知开封的一众地方官员被生擒时,忽尔汗当机立断,命人将当中身强力壮的官员捆在阵前做肉盾。
当北凉的冲锋号角再次吹响时,刘仲的弓箭手也都将弓拉满,然而当北凉人真的冲过来时,弓箭手们都傻了眼。
“不要,不要杀我。”
只见四五个穿着大犁官服的人走在北凉军的阵前,哆哆嗦嗦的嘶喊着:“不要杀我。”
火光闪烁之下,奉命防守的将士望着不远处的人,一时没了主意,只能眼睁睁看着北凉的军队攻了上来。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黑暗中射出三支利箭,丝毫不差的分别射中三名肉盾的胸口。
拉弓、放箭,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看着那三人倒下,刘仲漠然将弓随手扔给随行的参军,开口只道了一句:“陛下那里,我自会去解释。”
刘仲回到帐中就若无其事的拿起破了皮的老书来看,橘黄的烛火照在她刚毅的脸上,在帐外的厮打声的反衬之下,竟显出一丝柔静来。
“你将她们都杀了?”
“杀了。”
“你就不怕杀错人?”
刘仲闻言将书合起,抬眼望向宋世恕,一字字复道:“即便你不将她们的罪证交予我,我也照杀不误,我首先对我的兵负责。”
宋世恕听她这样说,长叹一口气:“可这事传到朝中,她们必定会说你为了保全自己而射杀多名地方官。你应当知道,她们这么些年都能安然无恙,是因为背后有人在撑腰。”
刘仲听了这话,只是一笑:“那些个言官,连陛下都时常要遭她们骂,说我几句又怎么样。”
宋世恕摇头:“这么多年,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刘仲:“你倒是越发的啰嗦。“她一面说,一面将一叠厚厚的纸理齐,装进牛皮盒子中。想要的东西拿到手,接着她就换了一副面孔,煞是冷漠的说:“行了,我这就命人护送你下山去。”
宋世恕看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心下生起厌恶,当即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快要出门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允谅,其实那日我去铖王府,也见到他最后一面。他一如往常笑着问我‘督军从府上来?从紫金山上来?’我只当是寻常的一天,随口敷衍了他。
“其实我才从先帝那处出来,先帝似乎知道他有娠的事,将我叫去刺探口风,而我也是一头雾水,既是惊喜又是错愕,心想临出征之前也要去同他道声别的,便去见了他,有意问他一句‘师弟,允谅从临安来信,问你可想念临安的小物件,她托人给你带’,他却目光闪躲的低下头,连说两遍‘不用了’。谁知不过数日…”
刘仲说到一半,忽然感觉头开始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才说道:“我在军中得到一封信,说他已因病去世,那是我离开后不久的事。后来想了想,确是我的错,我不该去看他。”
宋世恕缓缓闭上眼睛:“我都知道,我早就放下了…这也不是你的错。”说完就出了营帐。
刘仲沉静了片刻,忽然改了主意,她想亲自护送宋世恕安全离开,刚出门竟发现宋世恕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七八岁的女孩,那女孩正口口声声唤着宋世恕“师父”。
“你何时收了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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