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影睁开眼,仰脖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竹骨纸伞,青绿如同夏日新荷,然后是握着伞柄的莹白素手,伞沿坠落的如丝雨帘映着手主人的鬓边玉色。
“沈渺真,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一躲,你是不是傻啊?”
伞面陡然抬高几分,露出张月盈嗔怒的眉眼,殿宇透出的微光将她的眸光映得明亮异常。
“你……”沈鸿影半张着嘴,想问她为什么走了还要回来。
“你什么你?”张月盈气呼呼道,“伞忘殿里了,我不回去拿,你是不是就要把自个儿淋死在这儿了?”张月盈一手挽着沈鸿影的胳膊,费力拉他起来。
沈鸿影顺从起身,问:“你不介意我……”
“介意什么?介意你弄得自己满身泥泞浑身湿透?”张月盈摸摸下巴,沉吟片刻,“说实话,这个我还真有点儿介意,因为你刚刚把我的裙子弄脏了,这可是才新做不久了,全京城没有第二件。”
沈鸿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裙裾的绸面上溅开了点点污痕,格外醒目。
“是我的错。”沈鸿影嗓音歉疚。
张月盈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明明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你道歉干什么?”
然后,她故意顿了顿:“至于你想问的其他……嗯……如果你哄哄我,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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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鸿影喉结滚了滚,末了憋出一句:“阿盈,你……告诉我好不好?”
故意夹着的嗓音,让人生出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张月盈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决定不再逗他:“还
记得十月二三那天晚上,我去而复返后在画舫上对你说的话吗?”
“我说我喜欢你,说出口的不但是我心里的想法,更是我对你的承诺。喜欢一个人,不是只喜欢他看着是什么样子,而是喜欢他的全部。”张月盈的手堪堪触及沈鸿影的下颌,指腹温柔拭去滑落的雨珠,“你的过去和曾经,是你之所以成为你的理由,我喜欢现在的你,就不会回避曾经的你。”
“至于野心和你所说的诡谲计谋,乍一听上去确实会让人有些害怕,但细细想来,人既然活着总会有欲望,许多人达成野望的手段只会更加不堪入目。你不过是走了很多人都会走的一条路罢了,所为的也不过是要将别人加诸于你和你的亲人身上的苦难如数奉还而已,不需要为此感到羞愧和难堪。”
张月盈握住沈鸿影冰凉的手。
“沈渺真,听到没有,你已经很好很好了。”
跨过了曾经的坎坷与苦难,最终来到了她面前。
“阿盈。”
此刻,说什么都显得多余,沈鸿影反握住她的手,几乎要将她捏入骨血中。
“好了,都大半夜了,城门肯定关了,回京城是来不及了,就暂时住在东山寺吧。走,我们去找小舅舅,让他给我们挪个客院,再把这身湿透的衣服给换掉。”张月盈已然把接下来要做什么安排得明明白白。
沈鸿影回答:“好。”
张月盈执伞的手微微倾斜,勉强笼住两个人的身形,她和沈鸿影手牵着手,一步一步沿着石阶走下。
“我还要煮壶热茶。”
“好。”
“再要些素斋。”
“好。”
“沈渺真,你是不是只会说好字?”
“好。”
“哼——”
青年男女并肩而行,穿行过竹篁间,笑闹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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