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壶沉默,平静的眼波在此时有了闪烁起伏,仿佛有晶莹涌现。
李桃花往前一步,试图看清他的表情,“怎么不说话了?”
她道:“是我说的不对吗?”
许文壶轻轻摇头,声音在此刻格外苦涩,“都是对的。”
李桃花听到他略有哽咽的声音,心中涌出无尽酸楚,太肉麻的安慰她说不出口,她能做的,便是将声音放轻许多,对他说:“有这些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起码,她不会再动不动叫他呆子了。
萤火飞舞的静谧里,许文壶苦笑一声,语气极轻地吐出三个字:“不光彩。”
李桃花愕然。
“我大哥有些隐疾,此生注定没有孩子。在我二哥眼里,这整个许家的家产,迟早都是他的。”
“可是,偏偏我出生了。”
“原本全部属于他们的东西,忽然便要分出一半出去,应该不止我二哥二嫂,是个正常人便接受不了。”
许文壶发笑,声音越来越苦涩。
“手足相残,”他道,“这种听之甚远的词汇,居然发生在我的身上,很多时候,我自己想起都觉得可笑。”
李桃花看着许文壶映在萤火中的轮廓,清瘦的双肩,说:“可我只觉得可怜。”
“你还是应该早一点对我讲的,”她道,“这样的话,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对你好一点了。”
许文壶沉默一下,说:“桃花,我不要你的同情。”
李桃花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回答,诧异道:“那你想要什么?”
又是漫长的沉默。
三更天将至,漂浮在天上的云层随秋风散去,本就皎洁的明月更加明亮,夜色也变成剔透的纱幔,若隐若现,温柔婉约,恰如人千回百转的隐晦心事。
李桃花半天没能等来回答,便顾着去看飞舞的萤火,忍不住伸手去捉,捉到手又放走。
就这么玩了片刻,直到腻了,她才又想起许文壶,转头看向了他。
月光下,二人四目相对。
李桃花冷不丁撞上许文壶的眼睛,便像冷不丁掉进了一汪清澈的池水里,周身都是清凉剔透,只有一颗心热着,还越跳越快。
“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钱啊。”李桃花双手叉腰,用兴师问罪的姿态掩饰内心的小鹿乱撞。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掐腰窄袖的样式,身段被包裹得极为好看,像摇曳在秋风里的挂花嫩枝,柔软馥郁又不失韧劲。
许文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原本清润的眼神渐渐变得晦暗起来。
李桃花皱了眉头,伸手在他脸前晃了一下,凶巴巴道:“我问你话呢,说啊,看我干嘛?难道是我脸上有东西吗。”说着便要去擦脸。
许文壶移开了视线,不知为何,嗓音竟有些哑涩:“没什么,只是突然间,很想吃桂花糕。”
李桃花愣了下,不懂他怎么会突然想吃那玩意了,但她刚得知许文壶的悲惨童年,现在对待他就跟对待受尽折磨的小流浪狗一样,别说吃桂花糕,就是吃龙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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