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嗣昌挺着个大肚子,迈着八字步,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牢门外,道:“张兄,你说的那个许文壶,是不是此人?”
另一道脚步声旋即便至,只听一声寒气四溢的冷笑,男子中气十足道:“不是他还能是谁?儋州一别,他许文壶就算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李桃花听着这声音异常熟悉,加上儋州字眼,她的头脑轰鸣一声,一下子便想了起来——说话的人是张秉仁。
李桃花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房子漏了又遇雨,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本来一个孔嗣昌就已经够难缠了,现在可好,又来一个难缠的。
果然蛇鼠一窝,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除了过去的许文壶。
“我问你——”
只听张秉仁冷声道:“你来开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和人命官司扯上关联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话音落下,许久没有回答出现。
李桃花不用抬头都知道,此刻许文壶肯定在装晕。
啧,进一回大牢,书呆子还学机灵了。
孔嗣昌道:“张兄何须跟这小子废话?待等明日天亮,我就结案将他宰了,从此皆大欢喜,一了百了。原本我还在头疼该找个什么由头拿他,现在可好,大水冲了龙王庙,我都还没出手,他们自家人先打自家人,这不是天助我也是什么?老天都要替我将他摆平,可见这小子命中注定要亡于我手。”
张秉仁沉默片刻,道:“此人与我不共戴天,就这么看着他轻易地死,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孔兄可否将人交由我来处置?让我亲自将他处置。”
孔嗣昌一愣,问:“张兄想要将他如何处置?”
张秉仁笑了一声,口吻阴狠:“我要把他关起来,用尽酷刑,一点点地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后悔自己活在这世上。”
孔嗣昌犹豫道:“此案我已向三司报备,恐怕不好转手啊。”
张秉仁:“孔兄说笑了,你堂堂衍圣公,陛下钦点的开封知府,能将三司看在眼里?你我自年轻初入翰林院时便相识,至今已是多年情分,也算知根知底,何须惺惺作态,拿他人为说辞?你既不愿交人,我收回话便是,又怎会强你所难。”
话到此处,张秉仁声音一沉,语气越发森冷,“只是这许文壶,我当真是恨毒了他,他敢偷看我祭祀佛母便罢了,竟还敢伙同江湖人偷走神药,简直胆大包天。”
孔嗣昌惊诧:“还有这回事?”
他的语气顿了一下,果断道:“罢了,我与张兄多年交情,一个小小罪犯而已,谁处置不是处置。”接着便吩咐下去,“来人,开门。”
场面凝滞,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李桃花。
李桃花直到此刻才想起来,好像自己就是那个“人”。
她连忙便往腰间摸,还真摸到挂革带上的一串钥匙,内心不禁长舒口气,庆幸被自己劈晕的倒霉虫是个谨慎人。
取下钥匙,她低着头大步上前,也不管是哪一个,把钥匙轮着往锁眼里捅。
不知捅到哪一把,“咔嚓”一声,锁开了。
看到满身是血的许文壶,她愣住了神,此刻才反应过来,她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
他要被带走了。
孔嗣昌道:“门已开,张兄随意便是。”
张秉仁抬了下手,左右随从会意,进牢房架起许文壶,动作粗暴地将他往外拖行。
许文壶的脑袋垂着,像是已经死透了。
即将擦肩而过时,李桃花嗅到许文壶身上的扑鼻血气,一时着急,手摸到腰后,欲图抽出藏在衣中的杀猪刀。
无人察觉处,许文壶掀起眼皮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