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明烛伪装了十年,十年前勉强自己装出一副恶人模样,为此对自己苦苦相逼了十年。他忍受煎熬,就是为了逼出黑雾,所以只要黑雾引诱,他一定会跟上。”
十年是沈明烛挣扎受苦的十年,也是他们不敢回想不敢触碰的过往。
谢望尘别过脸,看向远方白色的流云,声音带颤:“找!”
怎么能再一次让明烛独自面对呢?
谢望尘说:“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们。”
黑雾敢上门,一定有自认为足够威胁到沈明烛的理由,谢望尘直觉是江令舟。
他的两个弟子,全都身陷危难。
他要找到他们。
*
无独有偶。
谢望尘散开神识四处找人的时候,沈明烛也毫无保留地透支自己的神魂力量。
神州太大,他的魂力不断向外延展漫开,到达极限也不肯收回。直到神魂受损,嘴边溢出一道血丝,他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
其实他本不想这样逞强,可如果让谢望尘等人知道了,他们一定不会让他参与。
但事况紧急,江令舟危在旦夕。
救人的事,他向来更放心自己。
沈明烛循着那一点异样的动静潜入九霄仙宗,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魂力扫过,九霄仙宗几乎已经被黑雾侵占,这番状况肉眼不可见,然而丝丝缕缕已然环绕遍整座宗门。
白绸下,沈明烛微微蹙眉。
他能感觉到就在这宗门之内约莫出现了十数个大小不一的缝隙。
九霄仙宗不算小,可放在浩瀚无垠的神州大陆内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就在这么个小地方居然出现了这么多缝隙,这和沦陷也没区别了。
沈明烛身影一闪,出现在黑雾最浓郁的地方。
——那是一个祭坛。
天下三大仙们之一、正道引以为领路者的九霄仙宗,在宗门最核心的中央,居然出现了一个诡异而不详的祭坛。
黑雾结成茧,困住了江令舟。
上方的缝隙已经裂开了足有西瓜大小,仍汩汩往外冒着黑气,不久前才见过的岳非江正艰难地将自己挤出来。
他最近犯了众怒,没少死去活来,熟能生巧,现在对这条路已经熟得很。
不过黑雾都长得一样,人类很难从中分辨出每道黑雾的身份,沈明烛不知从头到尾在修仙界引动风雨的搅屎棍自始至终只有岳非江,因而这时也顾不太上他。
他现在更多的心神,都放在江令舟身上。
江令舟目光无神,腰间的玉佩散发着浅浅的光晕,护着他不至于被黑气吞噬。
他呆立在原地,表情偶尔闪过清醒与挣扎,很快又陷入迷茫,仿佛意识沉沦于不知情境的梦魇。
岳非江不懂,他以为江令舟被困住,虽有灵宝得以保命,但料想终究撑不了多久。
可沈明烛知道这远远不是江令舟的极限,区区幻术困不住江令舟。他每一次清醒都有机会挣脱梦魇打碎幻境,可每一次挣扎,他全都放弃了。
这大概是幻术常用的手段,让人及时意识到虚假也甘愿沉沦,清醒地陷入美梦。
可故事再美好,假的终究是假的。
沈明烛上前,想要将江令舟从幻境中拉出,手指刚触碰到缭绕在江令舟周围的黑雾,他眼前忽然闪过许多画面。
有些是原主记忆里有过的。
他看到原主在整个宗门的宠爱与尊敬中长大,然后在他二十六岁的时候,他的宗主师尊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少年,对他说少年名叫江令舟,是他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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