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婶又跟谈老太打声招呼,说她剜了一筐子的黄花苗,正晾晒呢,晒好了给谈老太送过来,春天这东西煮水喝好。
所谓的黄花苗,就是蒲公英,开黄花,本地土话叫就叫黄花苗。春天容易生病,把黄花苗的根、茅草根、苇子根一起煮水,俗称三根水,可以预防感冒。
“那感情好,我这没空去地里剜,往年都是秋霞和悦悦去剜的。”
谈老太笑着应下,送秀英婶子出门。
上辈子,这招工名额是被沈显宗给拿到了的,这些岗位都是靠人情靠关系。
姑父林克保跟这边打个招呼,韩金花再给送点礼,就一个公社饲养场临时工的名额,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别看这就是一个临时工,城里人可能看不上,但在农村,那也算是吃上公家饭了,能领工资,这就比普通农民要强得多。
上辈子给沈显宗这个长孙把工作敲定,二叔二婶对沈有粮韩金花老两口,就更加孝顺恭敬。
现在么,一切落空,还有那么一大笔钱横在中间,沈家的好戏,大概以后每天都会上演。
小姑沈桂英和姑父林克保,倒是沉得住气,对沈家这一系列麻烦事,不回来,不参与,不表态,这种冷处理的态度,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应对办法。
沈南星笑了笑。
虽然她的真实目标是本省丰州大学医学院,她告诉所有人,她要今年还要报考京市医学院。
这消息,恐怕小姑和姑父那边已经知道了。
这会儿,可能正在想要怎么解决她的吧。
确实,此刻的林家,林克保和沈桂英夫妻俩正坐在沙发上,眉头皱着。
林克保抽了口烟:“秀秀怎么忽然要转专业?”
沈桂英剥了个橘子,正在一点点仔细摘上面的白色脉络,闻言就摇头:“不知道,一直没听秀秀说。她打电话回来就说是压力太大,她害怕解剖尸体,她不想当医生了。”
“去那么好的学校,不当医生多可惜。他们这一批的学生基础应该都不好,秀秀又不笨,别人都能学她为什么不能学?”林克保拧眉。
如今这年代,医患矛盾还不像几十年后那么尖锐,现在的医生,那可是相当受人尊敬。
“吃个橘子,少抽点烟。”
沈桂英把剥好的橘子瓣塞到丈夫嘴里,又叹气道:“那要不怎么办,都已经转了。”
林克保把烟掐了,吃着橘子,好半天才说:“既然转了系,那就就好好学。问她生活费够不够,不用太节省,叫人看不起。多交点朋友没坏处。”
沈桂英睨了丈夫一眼:“是是是,就怕你闺女受委屈,人家都是疼儿子,就你,把闺女都宠得没边儿了。”
林克保又说:“等秀秀毕业出来,以她这个学历,安排到省里卫生系统,不是啥大问题。你也打电话跟大哥说一声,到时候叫他给上上心。”
这个大哥,指的就是沈成山,沈南星的亲爹,林秀秀的大舅。
“这还用你交代,我回头就给大哥打电话。秀秀可是他亲外甥女,又是那么好的大学毕业的,说出去人家都得高看他一眼的,他能眼看着不管?”
沈桂英说着就站起身来:“我去做饭,今晚巧月要来。听巧月说妹夫去省里学习了,对了,妹夫是不是又要高升了?这回他那个教育局的副局长,是不是就能转正了?”
这个巧月,就是林克保的舅家表妹郑巧月,在医院行政办公室上班。
上次在县医院,沈南星碰见的就是她,口口声声要给沈南星一个培训名额,培训出来就能进医院当医生的那位。
郑巧月的丈夫,是教育局的副局长,前些年是冷灶,如今高考恢复,教育局的地位瞬间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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