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随着家族的流放,他几次三番差点死在路上。
脚下沉重的粗链在长达大半年的流放途路里,几乎深深嵌入了他的脚踝。
可他不能哭喊,不能说痛,更不能喊饿说渴,因为能吃的他们早就已经吃完了,四周途路上能啃的野菜草皮,也早被扒光啃完。
祖父和祖母在流放的前两个月,就因年事已高又心气郁结,导致旧疾复发支撑不住的死了。最疼爱他和母亲的父亲更是在三月前就被腰斩。
舅舅带着他们整个家族流放远迁,从锦衣玉食人人跪拜之境,一夕落入人人可欺衣不蔽体的地步,巨大的落差对整体族人都冲击巨
大。
他那时,七岁的年纪已不算太小,太傅要他背记的书本他早已熟读于心,还能清晰挑出其中的利弊之处,再加以运用。
所以哪怕母亲和族人们都不对他说,他也早早明白了自己和家族的处境,知道想要活下去,迁徙流放的这道难关,不管如何都必须挺过!
可长达几万公里的迁徙流放之路,还是太长太长了。
这条仿佛无穷无尽的恶途,吞噬了他一个又一个的族人,把他从小熟悉的亲人们一个个变成路边枯腐的尸体。
连押送他们的官兵在换了几十轮后,渐渐只剩下几个。
最终,舅舅和母亲也倒下了。
倒下前,母亲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用树叶盛住了她腕部流出的血,递到他唇边让他喝下去,然后又拿出了一把防身的小刀,让他在她死了后,割下她身上的肉来裹腹。
他没喝,更没有割食自己母亲的血肉。
只用一双手,在路边一个勉强能遮住雨的地方,一点一点用了三天的时间挖了两个小土坑,把母亲和舅舅的尸体埋了进去。
整个族氏的人,到此只剩下他一个。
押送他们的官兵早已不知所踪。
他没有给母亲和舅舅立碑。
把最后一把土撒在母亲坟墓上后,他去路边摘了一朵好看的小花,轻轻放在了母亲的小土包上。
做完这一切,浓重的饥饿侵蚀了他全身,他晕死在了母亲墓前。
再醒过来时,他手脚都被套上了新的绳索。
四周还有其他十几个同样大小的少年,都和他一起被关在小小的笼子里。
笼子外面,一个拿着鞭子的女人正指挥着手下,对人来人往的街道吆喝着。
这里是一处不太繁华的城镇,而他成了一个任人买卖的奴隶。
接下来的一年,他因为容貌的出众,被买入了一户大户人家,然后....遭受了许多他以往想都从未想过的事。
等他终于逃出那座大宅时,他甚至已不觉得自己是个人。
他放下了从小被祖父和父亲教养的礼仪廉耻,在街边与野狗抢食,躲避着那座大宅搜寻的猎犬,并且用小小、却已布满厚茧的手,学会了杀人与报复。
父亲和祖父曾经教导他的那些计谋知识,成了他手里最好的杀人利器。
若是父亲和祖父地下有知,说不定会气的大骂他,把他吊起来打。
他有些好笑得想着,然后用了接下来三个月的时间,让那座大宅里折磨他最深的主子们,死的不明不白凄惨至极。
可等到报完了仇,他却依旧丝毫没有感受到舒爽。
父母亲人们都不在了,世上已无人在意他,也无他在意的人,他过的好与不好又有何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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