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巅山薮今日出奇的冷,冷的曜日藏在层叠云浪里不肯现身,放眼望去,布满阴霾。季司离和师卿卿按照礼数,来此为冷道涯一掬清哀,修真界不少敬仰冷道涯之修者,也纷纷前来朝天殿祭拜。
冷道涯匆匆的一生,多数都花在自己妻子和三个孩子身上,如今那个彪炳悍名、不可一世的少年郎,如愿回归到自己妻子的怀抱。
季闻麟祭拜完冷道涯,没有下山离去,而是转过了身,朝着冷鹤月走了过去,迎风而立,定定地面向着远处的阴云。
“鹤月,今后你打算一直待在朝天殿?”
“是。”
“不再回云间香雪海了?”
“是。”
“还会来看陵春吗?”
冷鹤月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陵春已长大懂事,有母亲在,不必我再操心。”
季闻麟讽笑了两声,像是在嘲笑自己般,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还真是活该。”
冷鹤月侧眸看着他,沉声道:“季闻麟,多谢你,还愿意帮阿凝扑回魂识,过去那些事,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朔风吹来,地面枯叶随风卷起,飞空而散,季闻麟身着一袭鹤白的衣袍,周身俱是名门修者的高贵气派,他皱着眉头,苦笑道:“你不怨恨我在沐墟宫上,不分是非黑白刺伤你,我难道就不明事理,混心到不管阿凝生死吗?不过,这是最后一次跟你见面道别了,此生真的最后一面了。我已决心,闭关赎罪,永不下山,没有他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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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冷鹤月抬起了冰冷的双眸,语调寒冷,道:“既无相逢日,过往就当不识吧。”
季闻麟没再看她,叹了一口气,神情冷然,缓缓道:“你若想忘,就忘了吧。收养阿凝,今后你将孤身面对众议,真的想好了吗?”
冷鹤月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字一顿,低沉着声音道:“面对众议又如何?阿凝的身后,不只还有我,还有舅舅,我若不护她,她还这般小该怎么办?当年沈秋辞和步曲觞不顾生死护着师卿卿,外边所有人都痛恨她,此人此性,又是因何明事理之,持以善心度人?”
“自她参加除魔大会起,你亲耳听闻关于她的恩怨旧仇,又有多少?世间所谓行规定律,没有公义正道,只有强弱胜败,铲除邪魔外道,正仙门大道,不过是利欲者,不断用来掩人耳目,进行杀戮掠夺的借口。烈火坛上,若风路行不死带走了阿凝,我都没命活到今日。季闻麟,你一直都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的事实为真,你以为用真心待人,就可以换得别人的真心,看到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菩萨,就以为她是吃人的恶魔。怎么就没想过,这世间真正杀戮不息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季闻麟眉心一蹙,听她铿锵的说完,接话道:“鹤月,是我看错人了。”
冷鹤月轻笑一声,语气坚定地道:“以诚待人,本无过错,你只是太相信他,没有了解真正的他。十年来,你一直忙于清虚道和天启教的事情,我为了修习刀法,不止一次欺瞒你、疏离你,几个月前,为了这些事情,我也一次次表示自己态度,奈何你始终都坚定不移相信于他。不论是司离,还是步少棠,几番在外遇险,即便知道九大恶骨血傀和三首狼妖、凶灵夜叉,与师卿卿有所关联,却依旧不顾生死相救于她。只有你,天真的依着寒鸦殿一时所见所闻,认定这一切的始俑者是她。
“我从没想过要得到你们的原谅,但是,做了这些事情,我的确又伤害了很多人。季闻麟,过往的那些年少深情,就让它停留在过去,你我互不相欠。十四年前,师卿卿曾在绝境中,救了陵春一命,在我得知凌霜被暗害,师卿卿自毁妖心身亡之时,我就已决定今后要握起刀!从我走向刀道那一步开始,你我就已注定,会有刀剑相伐一天。你为友人行忠情大义,而我也必须为死不瞑目的亲人,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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