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是自己导师来着,“我以为是我导……额啊不是,是王前辈。”
她是想喊师父的,但是在信中说的敬茶也还没敬,说出口总觉得不自在。
曲泠的称呼一出口,王怜花又笑了。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很有乐子的东西:“也不用喊王前辈,既然是接了我的怜花宝鉴,就是我的徒弟了。我跟你父亲是一起来的,大概是吴明想着,两个人给他治胜算更大。”
顺着杆子爬的曲泠马上喊道:“师父!”
王怜花揉揉自己新出炉的徒弟的头,接着绷不住又侧头无声地笑。曲颂的表情听见她喊师父后似乎是更冷漠了,曲泠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她把话题拽回来:“所以你以前和他有什么交情呀?”
曲颂回想了一下:“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离你出生都早着。”
他那时还在师门中,比如今的曲泠大不了几岁,带着师命去看望了他的师姐。年轻的曲颂行事百无禁忌,途径海滩,临时起意要出海,就这么碰见了小老头。
那个时候的小老头也还没有成为老头,他的妻子也还没死。
“就这点交情,称不上是老朋友。”曲颂总结。
“那他就是看上你的医术了呗。”曲泠擦干净了贝壳,“你要帮他治吗?”
“等我和他见一面再说。”
曲颂这句话里有转瞬即逝的恶意,鲜明的针对小老头的。
曲泠“哦”一句:“那我为什么会失忆,你有什么头绪吗,你有没有要跟我讲的我的事情?”
她这一句问到了关键,曲颂不紧不慢地,他俯身,与曲泠八分像的美人面上是一个很深沉的表情:“来龙去脉,等你恢复记忆了,自己就会知道,我会给你治。”
他似乎不是很想讲,这件事上,连王怜花也选择了沉默。
“啊勒?”
曲泠为凝固的气氛感到奇怪,“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还有别的要说的事情吗?”
“有。”接话的是王怜花。
他的目标不是曲泠,而是退后的阿飞。
阿飞的指甲扣进肉里,他的不安缠成了毛线团,在他的想象中,王怜花的话会像断头刀一样劈到他身上,然而实际却是王怜花说:“你不用想太多。”
他竟然在安抚十八岁的、紧张到唇色发白的阿飞:“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想聊,再接着聊。”
王怜花道:“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大概没和你提起过我——她叫白飞飞。”
阿飞万万想不到先听到的会是这句话,他垂着的头昂起,脱口而出:“你……”
仔细看去,王怜花的面容,真的与他记忆里的母亲,在轮廓上有些许相像。
王怜花接着道,其实在他知道阿飞的存在后,他不仅在乎沈浪的私生子事件,也在回想他匆匆别去没有认过他的姐姐:“你可以喊我舅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毕竟你的母亲没有认过我。”
人活到四十的岁数,很多事情都释怀了。有时候王怜花再想起当初的事,已经恍若隔世。他死去的母亲,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在岁月的长河里都被磨平,也许还有遗憾,但都是不可改变的事了,他早就放过了。
如今再看到阿飞,他的脑海里随之而来的,是二十岁的王怜花不会有的责任感。白飞飞不认他,他认白飞飞,阿飞是他的外甥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这算是个大秘密,王怜花说的坦然,曲颂脸上没有意外,王怜花和白飞飞的关系他明显是知情人,曲泠的反应是最大的,她早猜测过阿飞的父母,却也不代表她听到阿飞和导师的关系不会惊诧。可她也捂住了自己的嘴,没有打扰在头脑风暴的阿飞。
阿飞的嘴唇微微颤抖,重新泛上血色,以为世上只有父亲一个亲人的少年,在世上曾孤独漂泊了七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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