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州处于汉江谷地东部,四面皆山,土地逼仄,人口也不多,户数才两万多户。
而在这个基础上,便是本朝风气向文,这次雅集也不该太多人才对。然而陆安远远一望,便见文人如织,再一打听,原来是此次知名大儒赵松年会出席此次雅集,除却房州学子外,周边均、利、达等州也有不少文人慕名而来,不过没有请柬,根本去不了中心。
人声如潮水,车马更喧阗。
陆安还看到不少囊丰箧盈的商人,多穿紫衫,销金为饰,坐暖轿而来,从头到脚,从服饰到行止都标着大写的“逾僭”二字。
——庶人、商贾不允许穿紫色,不允许配戴金子做的饰物,不允许坐轿子。
不过大多数人都不当回事,民间逾僭者比比皆是,有不少大臣多次上书此事,换来的也还是民间我行我素,“遂以为常”。
这些商人之所以会出现在雅集上,除了跟随社会风气喜好文学外,还有看看能不能找到顺眼并且愿意接受商贾投资的学子,好来一场豪赌,赌对方金榜挂名,又非是过河拆桥之辈。
而陆安翩皎的风姿和朴素的衣着入了不少商人的眼,一路走来,已有一二十商贾上前攀谈了。
陆安一一拒绝,向着雅集中心——“观澜亭”行去。
越往里走,商人越少,士人越多。
多是三三两两而伴,或在擘阮弹筝,或是比势覆局,还有人直接搬了家中桌案过来,在等待雅集正式开始前,呼朋唤友来一出射覆藏钩,也有的在烺烺诵书……
有喜色,有愁色,有笑声,有叹声。
反正都是名声。
然而,当这些文章之士见到陆安时,声乐停了,棋不下了,酒令不玩了,那书本,也下意识放到一边了,直瞪着双眼看陆安,突然想起魏晋时的一个典故——
掷果盈车。
虽说时人相比魏晋人民更为羞涩,不会做出围堵美男子之事,但他们相信,如果能够让眼前这人回到晋朝,又是一个看杀卫玠。
只能说,还好如今雅集评审,已经不包括风姿仪态了,不然他们一群人都要被这一个人比下去!
“此人是谁?”
“往年雅集怎从未见过?”
“莫非是汴京来人?”
众人议论纷纷,挑剔的视线从这人袖口没有污点的白里子,猜测那是丝绸还是其他料子,转到对方那双淡褐色编织鞋,猜测这是不是汴京——或者其他州府时下风尚,然后便见此人穿过小径,来到观澜亭前。
而在那里负责拦人的衙役一见到这人,还没问他有无请柬,便高呼:“陆九郎到了!”
笑吟吟将之请进去。
其他士子当时可就愣住了。
这陆九郎又是哪位,竟得如此优待?只要一见到人,就把他放进去?!
——古时候消息传播慢,离“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件事才几日功夫,陆安的名声尚未完全传扬出去。
便有人哼哼着,半是不服气,半是酸溜溜地说:“原来是有门路,陆九郎,哼,也不知才华如何,说不得是银样蜡枪头呢。”
旁边一穿织锦袍子的书生瞧了他一眼,呵呵笑道:“他才华如何我不知,但我们才华如何,倒是摆在这儿。那些有才华却没有请柬的,早就可以靠近观澜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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