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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领着学生们开始梳理起了调查报告。
襄州和房州不同。房州多山地丘陵,农作物以小麦为主,襄州水源丰富,农作物以水稻为主。
且,水稻可一年两熟。
亩产二石至三石。一年两熟就是四石至六石。
亩产已经很高了,可就这样还有百姓能被饿死,这才是宋讲文情绪崩溃的来源。
陆安不语,只是引导他——还有其他学生,去看另外一项数据。
一户若有夫妇二人两个劳动力,无牛,可种稻二十五亩上下;有牛,可种稻三四十亩上下。
但这是水稻一年一熟的耕作量。
水稻一年二熟时,一户若有夫妇二人两个劳动力,无牛,可种稻十七亩上下;有牛,可种稻二三十亩上下。
瞧着稻田种植面积是少了,但一年两熟,总收获是增多了。
如果这稻田是农户自己的稻田,那这收获的确可观。
但是……
“豪强乡绅人数不足襄州人口之一成,但稻田数量足有总数量之四成。”
“大小地主人数占襄州人口亦不足一成,稻田数量能占三成。”
“如此,便去了七成。”
“自耕农只占襄州人口二成,稻田数量占总数量的三成。”
“余下六成人口,多是佃户!他们没有田地,只能去租种豪强乡绅、大小地主的农田。”
襄州的租佃,分成大多数五五分,而如果需要主家提供牛来耕作,那就是主六佃四,佃户自己有牛的情况非常非常少,不计在平均计算中。
主六佃四,是扣除赋税、种粮后的主六佃四,没扣除前,按实际算,其实是主七佃三。
哦。牛还得佃户自己出钱养。
主七佃三……
有学子看到这个实际分成时,已是愤怒到了浑身发抖的地步。
他心里清楚,这还不是最终数量,那些地主豪绅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夺走佃户的收成,包括但不限于“大斗”收租、堆尖斛面、收取耗钱……
主七佃三绝对打不住!主八佃二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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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如果只是文字书写,人们便很难体会到其中的严峻性。就像“地主的存在是对老百姓的残酷欺压”,绝大多数人只能模糊意识到地主多收租子逼得百姓活不下去,但具体怎么“逼”的,他们不清楚。
更有甚者,还会觉得地主可怜,觉得农民无地又不是地主的错,地主只负责租田地给农人耕种,农人活不下去是天灾的错,是亩产的错,凭什么怪地主。
好在,文字虽有模糊性,冷冰冰的数据不会骗人。
百姓为什么会饿死?
因为他们费力耕耘,一年下来,共种稻田四十亩,他们却只能拿八亩地的收成。
两个壮劳动力,吃八亩地,够吃吗?他们不饿死谁饿死?
更何况,一个家庭能只有两个人吃饭吗?老人呢?小孩呢?
陆安冷漠地拆穿:“而且,这只是我们统计的人家,是均值,还有许多人家的情形在均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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