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捧着茶杯,却并没有看她,他望着落地窗外的黑暗,缓缓开口道:
“你黄叔叔前面看你妈妈腰疼,给了我一套按摩的法子,我放在书房了,你待会拿去给医生看看,那法子给小傅有没有用。”
宋知念动了动唇,却也只能喊出一声:
“爸。”
“去吧,我待会就来。”
宋父转回身,对宋知念挥了挥手:“你带小傅参观一下家里吧。”
或许是因为宋知念家的氛围和他自己家太过不一,又或许是因为宋父宋母的热情让傅瑾承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这位在商场工作时完全不动如山的傅瑾承却在吃饭的时候走了好几次神。
直到宋知念推着傅瑾承回到家的时候,傅瑾承似乎才回了神。
他被护工换了轮椅,推着去浴室里洗了澡,水流从他的身上流下,腰间的束腹带已经变成了贴着皮肤柔软的材质。
水雾中,傅瑾承恍惚地抬起手,用手去触碰那不断的流水。
水从他的指缝间滚落。
傅瑾承低下头,看着面前蹲在自己面前给自己清洗下肢的护工,又看向自己的身体。
胸口处的疤痕,腿间还结痂的伤口,下垂的双脚,萎缩的双腿,还有横跨在腿间的尿袋。
傅瑾承看了许多,终于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那些从手腕开始的伤口已经化作了一条条白色的伤口。
他却只能想起饭桌上宋父听完他车祸之后的咋舌震惊,和宋母那句“疼不疼啊”,以及宋知念顺着他左手腕渐渐向上的抚摸。
傅瑾承闭上了眼睛,将脸置于流水之下,任由那些水滴于他的脸颊上滚落。
“好啦,睁眼吧。”
宋知念在他的眉骨上涂抹完乳液,又给他拿自己的眼霜往眼底涂抹了一圈,这才大功告成般地拍拍手。
傅瑾承听话地睁开眼睛,他想拉住宋知念,却看到宋知念从包里又翻出来了个祛疤膏,对着他道:“伸手。”
在宋知念的注视下,傅瑾承乖乖地伸出了左手,翻过来。
宋知念拉着他的手将祛
疤膏从手腕开始涂抹,又给他涂好了胸口的疤痕和背后的伤疤,这才罢休。
“一次就快半只了。”宋知念按压了下蓝色的药管,将药管放在一边,随后爬上傅瑾承的床,和他坐在一边。
他那张床比一般的病床要大得多,但是两个人都缩在一侧,倒显得拥挤了许多。
傅瑾承默默地将她往自己的身体靠了靠,将脸靠在她的肩膀上,叹了口气。
“念念,我究竟,何德何能。”
他明明出生于那样不堪的家庭,他有那样的父亲,他有这样的身体,他究竟是何德何能,才获得了她和她家里人对于他的认可。
“因为你本身就很好啊。”宋知念笑着抱住他:“好啦,睡觉啦,我爸妈同意给我放宽回家的时间,我可以等你睡着再走。”
月光低垂,透过窗户,在傅瑾承的面前越发的虚幻。
傅瑾承嗯了的一声,
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了她。
*
傅瑾承可以完全恢复到间歇导尿,撤离开尿袋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下旬的事情了。
他撒尿袋的过程并不顺利,撤出的时候甚至都因为刺激失禁了一会,无论是气味散出还是护工帮忙更换,都令傅瑾承的脸色越发阴沉。
宋知念这段时间,除了去负责和社区工作人员,以及外宣推广之外,剩下的时间基本待在了傅家。
她看得清楚傅瑾承情绪的变化,每次在傅瑾承情绪有变的时候,她都干脆学着鸵鸟一样把傅瑾承的眼睛挡住,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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