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好治的,你知道他为啥胃出血不?”医生翻了翻孟清淮的那堆药,把药递到了他的面前:“喏,药,吃哪样?”
孟清淮伸手就去抓止疼药,医生反手给他拿走了,对林芳道:“看见没?他平时吃的都是这种止疼药,越吃胃病越严重,痛是不痛了,里面都不知道烂成啥样了,别说吐血了,他啥时候把胃吐出来的都不奇怪。”
“呸呸呸。”林芳把这老医生说的晦气话呸走,呸完又开始教育孟清淮:“小淮啊,谁教你胃疼的时候可劲吃止疼药的?”
孟清淮整个人几近虚脱,医生临时先给他上了不那么刺激胃的止痛,然后在林芳的要求下给他开了中药。
付钱的时候,林芳骂骂咧咧地,一边嫌弃这老大夫的药贵,一边掏出自己的布袋,从卷得整整齐齐的钱里抽出几张红的拍到了他的柜上:“吃了要是不管用,你这老不死的晚节不保哈。”
“不管用你来找我咯,我把钱退给你。”
“谁稀罕这几个钱,你能把娃娃的病治好我才是要给你烧高香哩。”
和医生啰嗦了几句,林芳道:“搭把手,我背他回去。”
医生和林芳也认识几十年了:“这男娃谁啊,不会就是你孙女儿那个……”
林芳瞪他一眼:“问啥问,问就是我新捡的孙子。”
她背着孟清淮回家,孟清淮的意识恍恍惚惚的,像是泡在水里浮浮沉沉。
林芳今年已经七十岁出头,但常年做农活的身体依然硬朗,她把孟清淮背回去,放到卧室的床上,就像照顾小时候生病的苏韵那样,给孟清淮熬药。
她把药端上楼的时候,孟清淮已经又抱着肚子蜷成了一团,医生给他喂的止痛剂量很低,对他来说已经不太管用,药效维持不了一会儿他又在疼。
林芳喂他喝中药,他不理解为什么不能再吃止疼药,林芳自己文化水平不高,一知半解的,反正就是勒令他:“以后都不能吃,那种东西越吃你的病越重,除非真的马上就要疼死疼晕了,不然都不能吃,听见没?”
孟清淮觉得自己现在就要疼死了。
但他明白奶奶也是为了他好,因此他只能把肚子里那尖锐的绞痛强行忍住,忍得大汗淋漓,强撑着喝了林芳给他熬的药。
“好点没?”
喝完药,林芳问他。
药效发作哪有那么快,但孟清淮觉得自己今晚已经麻烦她够多,他面目雪白地点头,林芳给他扯了扯被子:“那你先睡,有不舒服的就叫我。”
孟清淮目送林芳出门,门刚一带上,他再也忍不住,抓紧床单发出了痛吟。
他已经靠止疼药度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骤然这么被断掉,他完全无法适应胃里复苏的痛楚,蜷缩起身体,闭眼抵御疼痛。
他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到自己的胃腹,想要学着小韵的手法,给自己揉一揉,但越是这么做,他越是痛苦。
这痛苦,并非全部来自于身体。
好想她。
想她想得,快要死掉了。
——
生生熬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明的时候,孟清淮的胃疼奇迹般地消减了不少。
数月以来,他难得攒起了一点精气神,早餐顺利地吃掉了半个甜丝丝的白面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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