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区赚取大量积分,又不能放弃一切进入外城蜷缩起来,每个人都有家庭,都不是孤身一人,可等级法令宣挂在头顶,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进入不到管理层。
他们是研究所的小助手,是监管部的接线员,是基因权衡下的凑合产物,是寄生种冲入内城时的人形挡箭牌,是一生难以拥有高光的暗色。
三等公民更不用说。
他们活得灰暗又苦涩,出生时,家人没有积分为他们庆祝,长大后,他们无权进入人才基地接受教育,饥饿时没有积分吃饱,生病时没有积分看病,他们本该厚重的生命变得廉价无比,什么小伤都能要了他们的命,直至死亡,他们都没有足够的积分好好入殓,认真埋葬。
梁燃从街道上随便拉一个人,他都能说出自己过得有多不幸福。
父母还在吗,朋友还在吗,伴侣还在吗,孩子还在吗。
理想还在吗。
总有两三个不在的。
这会儿随月生已经关掉了通讯仪,又恢复了以往什么都不在乎的笑容。
他抓了只小猫,扛在肩膀上给自己说的那么多话做了一个总结:
“其实我刚才说的,我妈因为不喜欢我爸,所以一开始也不怎么喜欢我们,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存在,这件事有待商榷。”
“奶奶说,我妈临盆前一天,翻了好久的书,最后选定了随这个姓。”
“我叫随月生,我哥叫随雪生。”
“我之前觉得这名字起得很草率,太草率了,后来长大了,我找了那年那天的天气,”随月生回忆道,“那天月色非常美,希望区下了很轻很薄的雪,那些雪就像朦胧的雾,月光洒在上面,明明是红色的月光却像是粉色,像旧世界书里的仙境。”
“那天有许多人拍照纪念,还因为意境太漂亮上了新闻。”
“我猜她应该挺喜欢那天。”
这会儿宣姨叫来的人差不多齐了,她拍了拍卧室的门,叫梁燃:“小燃,我这边准备好了。”
随月生打住了自己的话。
他站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研究员,走吧。”
梁燃拉开卧室门,视线环视一圈,看到了很多熟悉与不熟悉的面孔。
梁燃认真道:“晚上好,麻烦你们了。”
阿黛尔慢吞吞地走到梁燃身后,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声音软软地说道:“不麻烦。”
梁燃下意识站得笔直。
季婵无语地拨拉走阿黛尔:“阿黛尔你别突然靠人那么近,跟个
背后灵似的,梁燃姐姐不习惯,你看她都开始罚站了。”
宣云屏拍了拍自己肩膀:“来,小阿黛尔,靠着我。”
阿黛尔低头看了脚尖几秒,走了几步,又靠在了梁燃的肩膀上。
见季婵的小脸像个河豚一样鼓起来,梁燃立即道:“让她靠着就行。”
“刚刚不太习惯,现在习惯了。”
阿黛尔有语言和社交障碍,在人群中会锁定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一直粘着,梁燃想着这件事,笑起来:“能被喜欢我很开心。”
屋子里有一些没接触过梁燃的人,刚见面难免会带着观察和审视,这会儿神情都温和下来。
“看起来就招人喜欢。”有个阿姨说梁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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