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年前梦到祖母,被狠狠训了一通,醒来以后才终于肯答应搬去老人院。”
“为什么不接回家。”
“这个嘛,岳父和女婿之间的关系非常糟糕。可以这么说吧,要是住到一起,大家的寿命至少减短五年,因此还是分开比较好。”
柴火噼里啪啦烧着,乡下信号差,用不了手机,做题间隙崔真真随意提问,南在宥脱了外套卷起袖子,一边拧布一边作答。恰逢清除工作进入尾声,院子外迎来访客。一个被羽绒服裹得圆滚滚的男生。
“在宥哥!在宥哥!你回来啦!”
初中生的样子,鸭子似的大嗓门搭配上超快步伐,对方冷不丁钻进屋子,一屁股往椅子坐,“怎么还有女孩子啊,哥你谈恋爱啦?”
“姐姐好!”
笑嘻嘻打招呼,丝毫不给俩人澄清的机会,他语速飞快,嘴里一股股热气往外冒:“我妈说好像听到老房子有动静,这不是山祭快了么,我一猜就是你回来了嘿嘿嘿。怎么不提早打电话?让我妈收拾干净了再来多好,对了,你俩没吃饭吧?我家刚包饺子要不?去我家吃还是怎么搞?不管咋样还得给你们整被子枕头,我先回家跟我妈说声啊。”
“哥,鱼给你放着了。美女姐姐待会儿见!”
话音没落彻底,人已经跨过门槛,一溜烟跑了。要不是饭桌上放着鱼缸,缸里水仍在晃,简直像场幻觉。
“走得真快。”
南在宥抹干手解释:“外祖父的鱼,老人院不让养宠物,他好不容易下决心送给邻居的。”手指敲了下呈正方体的水箱,听见声音又走出门去。
“哦莫,当真是你呀在宥!纲子说我还不相信呢,怎么突然回来了……”
阿纲的妈妈与儿子有着同款粗放的嗓音、奇特的口音,相比之下,南在宥胜在语气自然热络:“呀,好久不见宝善姨,还是那么漂亮。”
“胡说什么呢,我都一把年纪了。”
宝善姨必定乐得合不拢嘴,话里满满的笑意:“晚饭去阿姨那儿吃?刚好纲子他爸回来,可丰盛呢,他爷奶都在。”
“不用了宝善姨,家里没东西,我想借点米面……”
“哎一古,邻居间什么借不借的,要亲自下厨招待女朋友是吧?不愧是我们在宥,那明天山祭怎么说?你来不?说起来我正愁找谁说这事呢,你也晓得纲子成绩不好,老师说不一定能考上高中,他又不肯接祭祀的活,成天嚷嚷着要去大城市……”
女人说着说着抹起眼泪,明明没比她嘴里叛逆执拗的儿子大多少,南在宥却天生散发出‘解决者’的气息,认真倾听长辈的烦恼,温声安慰并提出建议,尽可能协助解决麻烦。
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崔真真不是第一次见。
程序忽然出现bug、合同出错;兄弟姐妹们的私人难题包括团队组员生活上遇到困扰。即便把手机调成静音,他们好似习惯于此,总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联系上南在宥,泡发的海草般紧紧缠缚他。
而南在宥,是一块爬满裂纹的神像,落入泥潭。自己的危机尚未疏通,成日受困于他人的业障之中。
令人钦佩的白骑士。
隔栅栏聊了好一会儿,他提一篮子食材回来,洗出锅碗厨具。打鸡蛋,滚沸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因为脱离现代化厨具而显得迟钝分毫。
鱼缸里水波微漾,一共三条鱼,鳞片细致鲜丽,尾鳍轻薄交织,好比一层蒙纱的滤镜,潮湿的色调,将人也水生化了。
长肢体变作触腕,体表弯曲、肿胀、游弋式移动,将眉眼放大到格外清晰,盈着光斑似的澄亮。
“你经常自己做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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