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月坐回熟悉的副驾,从隔板玻璃窗瞧,满箱黑压压的家当,搬家急急忙忙,多了一种逃亡的意味。沉重与疲乏之中,残存一丝对新生活的向往。
她说:“本来以为扔掉大件没剩多少东西,没想到还是塞满了。”
方牧昭也说:“你的书重死了。”
任月无奈一笑,“没办法,学医考试多,活到老学到老。”
车门关上,方牧昭发动汽车,略显沧桑的货拉拉像哈尔的移动城堡,错开晚高峰,踩着城市霓虹慢慢驶向任月的新住所。
方牧昭和任月不知几时积累的默契,一个发号施令,一个愿意服从,终于在晚上十点将大部分行李搬上楼,只等方牧昭收尾拎她的水桶和行李箱。
任月先将没干透的衣服晾出来。
阳台相当于露台,没有顶棚,衣服可晾屋檐下,或者摆在栏杆边的落地晾衣架。她选了后者,通风较好。
楼上灯光透过落地窗,淡淡投在任月阳台上,万修下班回家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
传统的双层门,一层透风的不锈钢格栅门,一层开发商自带的铁门。
任月只关了防盗门,扬声:“门没反锁,可以直接开的呀。”
“小月。”
男声相对没那么熟悉亲切,吓了任月一跳。
她转身从阳台进房,格栅外出现万修的脸。
万修喜道:“真是你啊,我看到楼下有灯光,就下来看看是不是你住进来了。果然是!”
任月开门让他进来,“临时定下来搬家,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屋里地板堆满东西,几乎没归整,万修没下脚的地方,只好站在入门鞋架边。
万修:“今晚收不完吧?”
任月:“肯定收不完,只能先收拾床铺睡觉,明早还要上白班。”
说话间,走廊隐隐传来脚步声,熟悉而急促。吱呀一声,不锈钢门给拉开,方牧昭出现在门口,一手拎桶,脚边摆着推拉杆行李箱。
万修局促让到一边,后背贴着铁门,给搬家工人让路。
方牧昭没多看他一眼,直接进来,把行李塞进空地,“搬完了。”
任月:“没落下东西吧?”
方牧昭:“没。”
任月:“没有就好,省得又麻烦你跑过来一趟。”
方牧昭:“想得美,你自己来拿。”
任月发出一个小小的抗议音节。
哪怕他帮了她,关系缓和,他们讲话没了针锋相对,彼此本性难改,偶尔还是会拌一下嘴。
万修的眼神从平静到惊讶,盯着这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神秘男人。
好像并不仅仅是搬家工人……
对方一身虬结的麦色肌肤,配上利落的寸头和纯黑打扮,像刑满释放的烂仔。
万修对他隐隐排斥,在自然界里,弱小动物总是天然防备巨型猛兽。
短短几秒,任月留意到万修的异样,才想起多了一个人。
她跟他指着方牧昭的后背,生硬介绍:“我大哥。”
方牧昭的调侃变成一记回旋镖,扎回自己身上。这个普通的称呼成了一个限定的框架,约束着他们的关系。
“哎,你好!”万修的笑容对方牧昭来说还是太稚嫩,一看就知道误以为他是任月继兄。
方牧昭随意点头,回头跟任月讲:“没事我先走了。”
任月示意浴室方向,“你要用吗,省得出去找地方?”
她从他身上学到了几分体贴,是比信任更高阶的感情。
方牧昭:“不用了,今晚回我老板那里。”
“我送你一下。”
任月朝万修示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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