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黑天鹅,又像是空洞并无一物,黑天鹅觉得嘉波或许是将她当成了一面镜子,正透过她的眼睛审视自己。
她问:“你为什麽突然说这些?”
“可能……因为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嘉波歪歪脑袋,“所以我才会格外重视自我。”
轻咳一声,黑天鹅提醒道:“但是我们是忆者。”
忆者面对的是全部,宇宙的好和坏全都应当被记录下来,不,不应该这麽说,星神没有好坏之分,正如命途不过是宇宙中数条规则的一种,规则不应当分善恶。有好坏善恶之分的人,而这些分类的依据也都是由人定下的。
人类需要自我,但忆者不需要,因为记忆不用忆者的善恶好坏去筛选。
嘉波没有说话。
远处木屋依稀灯火可辨,直到深夜蜡烛熄灭,再也看不见相拥的两个人影,嘉波撑起懒腰,浑然不在意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是忆者,要遵守忆者的规则。”
巴德拉的黑夜和白天再次交替,流光忆庭的工作繁重而又遵守秩序,黑天鹅本就是为了免去领路人的担忧而专程来见嘉波一面,她见嘉波无事,顶多是工作量比较饱和,也就没有多说什麽,穿梭空间回到了星球的另一端,专注于自己的生活。
再次见到嘉波,是三个月之后。
巴德拉的新年夜晚,没有烟花,也没有盛大的篝火,人们彼此相拥,静静地度过虫灾之后第一个年关。
同样的简陋房屋。
同样没有星光的夜晚。
这一次嘉波放弃了隐藏的身形,他从虚空中走出,普通人也可以看清他的样貌,认清他没有被制服遮住的脸,还有一头如同月华泛着微光的长发。
即使这样也没有人注意到他,新年的钟声敲响,荒草和出芽的冬麦都是静悄悄的,这里冰冷得像一座空屋。
只有嘉波还和从前一样,他冷淡,也不发一言,等黑天鹅来了才有一点鲜活的样子,笑着说:“好吧,上次没有想清楚我的愿望,这次我想明白了。”
“黑天鹅,我不想当令使了。”
“果然我不想当坐在台下的观众,我想登台,成为演员,”嘉波眼睛眨眨,“还是最耀眼的那种。”
一名令使骤然宣布要退出,这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黑天鹅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麽这麽突然。”
用足尖踢走一块不规则的小石子,然后是下一块,直到周围一片局域都变得干净。他的举动充满了幼稚气,一点都不成熟,但黑天鹅知道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他的行为充满了黑天鹅无法解开的谜题,记忆塑造人性,而人性注定偏颇。她张了张嘴,想要劝阻嘉波,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曾了解过他。
她不知道嘉波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是什麽样的记忆塑造出记忆的令使,她也不知道嘉波在流光忆庭经历过什麽,所有的故事都是道听途说,从未真正参与过。
到头来,她只能艰难地说:“你没有肉//体……”
成为忆者就意味着放弃了原本的形体,记忆是冻结,暂停和片刻须臾,从命途中汲取的力量足以让忆者没有肉//体也能活动。
但是嘉波不一样。
如果放弃了记忆命途,他要怎麽活下去,他的灵魂无处安放。
“没关系,这是我的选择,不要阻止我。”嘉波说。
这本来就是一场通知,而非商量。
“我的意志已经动摇,我的决心已经更改,我能感觉到命途正在排斥我,”唯一的忧虑是他不知道那个存在于过去的嘉波是不是随身携带了什麽一旦恢复记忆就会爆炸的危险物品,但宇宙茫茫,这也不算问题。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