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动荡之后脆弱的神经。
他们和玫瑰帝国海军军官的矛盾深长已久,玫瑰帝国的军官不能信任,这是共识。他们也曾短暂信任过一些看起来温和善良的人,比如里尔·温顿,他曾经倡导过善良关怀,曾经散尽家财补贴这支队伍,并认为自己有“教化野兽”的义务,但所有人都愿意相信他是一个好人,而不是一个能带来安稳生活的军官;当里尔·温顿的倡议书递交内阁,引来了海军高层的清算和打压时,也没有人愿意放弃一切为他站出来。
“都到了。”荆榕简单清点了一下人数,随后说,“之前杀人的,站出来。”
气氛静茹冰点,一段时间内没有人站出来。
沉默的恐惧和反抗都在蔓延。
荆榕在一张桌子上坐下,用手里的撬棍的尖端,轻轻地在地上戳了两下,随后挨个点过白天见过的那七人。
他一双眼漆黑如星,很显然没有任何事能瞒过他的眼睛,只是过了一个下午,这个人看起来和白天赦免他们的人截然不同。
他看上去随时会杀了他们中的任何人。
那七个人站了出来。
“武装泅渡五公里,负重四十公斤,现在去。”荆榕说,“剩下的人跟我来。”
他气度森严,目不斜视,抬起手表表示已经开始计时,剩下的人揣摩着他的意思,那七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接着一个个出去拿装备了。
大晚上涨潮,负重泅渡五公里,这是极其艰苦的作战,他们本来以为这位特赦他们的军官也会是一位柔和善良好说话的贵族,但很显然,他们对他的预估出现了一些偏差。
但是不言自明的事是,这是惩罚,惩罚会把枪口对准长官的士兵。这一条已经和初衷无关,这是新来的长官在建立他的军纪。
“我接下来要说的是我的军规。”荆榕说话的风格也变得简明扼要,“只讲一遍。”
“我们面对的敌人是海盗,我手里有一份规则,有功者赏金,违纪者惩罚。杀一个海盗两百玫瑰币,俘虏海盗、收缴军火和船只钱更多。”
“你们不会太容易送死,我会在一个半月内对你们进行训练,开春之前我要升级改造完所有的船只。除此以外,你们要上文化课。”
“但你们很容易死,如果你们决意连续违反我的命令和规则。”荆榕“啪”地一下把军规贴在了指挥室大门口,其中第一条就是他们第二天要遵守的:比平常更早两个小时起来训练和集合。
“明白?”
“明白!”
“解散。”
入夜的海边比平常要冷得多得多,岸上温度尚且来到了零下,海中更是寒凉刺骨,许多人咬着牙,几乎失去意识,这多么像命运给他们的惩罚:源源不断的受苦和受累。
荆榕蹲在礁石边观察着进度,嘴里叼的烟正以极快的速度燃烧,点点红光如同星芒。
他什么都没说,但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绝无转圜余地,他会验收,哪怕是在零下十几度的深夜海边,这个年轻的军官,并不是那些在壁炉边发布指令的将军,他反倒是真像一个军中的机器,公正而冷酷无情。
但拉练结束之后,一切也都结束了。没有更多的折磨,也没有灵机一动的鼓励或恩赐。
什么都没有,他们面对的好像是个没有任何偏向和态度的庞大权威。
他们筋疲力尽地回到宿舍。已经到熄灯时间了,其他人却都还没睡,他们在走廊中讨论着新的规则。
见到同伴回归,其他人拉住他们,有些不敢相信地告诉他们。
“他许诺我们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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