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花了钱的。
不过这钱克里斯自己是出不起的，哪怕她为此变卖了继承的房子，又用掉了这些年的积蓄，也只是凑够了一半，剩下的那半，是约瑟夫神父为她补上的。
而约瑟夫神父本身也并不是很富裕，不然他早就可以靠金钱攻势晋升主教了，而不是在神父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快二十年，才有机会晋牧成为主教。
为了帮克里斯筹钱，他同样卖掉了自己名下的一块土地，那还是他晋铎神父的时候教会给他的呢，而如果他最后没有成为主教，获得更多的土地，那么失去这块土地，约瑟夫神父的生活甚至可能难以为继，毕竟这位品性高洁的神父一直以来都有在接济着加斯塔小镇上和附近村子里的穷苦信徒，他自己一直是过着类似修道院里那些苦行僧一样的清贫生活的。
而他甚至愿意卖掉土地也要为原主克里斯提供金钱资助，其对克里斯这个学生的感情，怕是不比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感情少了。
和那些表里不一的神职者不一样，洁身自好从来没有违反自己曾经在神面前立下的誓言的约瑟夫神父是真的把克里斯当成自己的孩子喜爱的。
而如今，他喜爱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别人都在为了神女的降临而狂喜，试图从中谋利的时候，只有约瑟夫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固然也为神迹的出现而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仰，但同样也为克里斯的消失而悲伤。
柯莉丝已经察觉到约瑟夫神父想做什么了。
果然，当他们抵达克里斯的房间时，约瑟夫神父停在了门口，看向柯莉丝：“殿下，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您一个问题，您能回答我吗？”
柯莉丝朝他点头：“你问。”
“殿下您在这里，那我的孩子克里斯在哪里呢？”
约瑟夫神父的年纪不小了，今年已经快五十岁的他比年轻的时候要矮了一点，只有一米七二左右，本就比现在的柯莉丝矮了五六公分，当他恭敬地低下头的时候，柯莉丝根本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她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紧张与颤抖。
柯莉丝沉默了。
她很清楚真实的答案恐怕会令这位老人直接崩溃，克里斯死于因为要晋铎神父而过于焦虑而疏忽自身情况导致的疾病，而提出为她晋铎的就是约瑟夫神父，这位善良的老人要真的知道了事实真相，大概率也会一病不起了。
而且承认克里斯已经病逝，那这几天的“克里斯”又是谁？
不可能给自己留下如此巨大的漏洞，加上也确实见不得一个老人——虽然柯莉丝的真实年纪都快有他的五倍大了——备受打击的样子，柯莉丝端着表情，虔诚而又充满孺慕地看向上方的穹顶，仿佛透过那圆拱的穹顶看到了那位无所不能的神灵。
“请放心，父神亲自接他去了天堂，在那里，他会和天使们一起，永远快乐的生活下去。”
她收回目光，看向眼前依旧低着头，但看起来情绪已经不稳地神父：“很抱歉在你去往天堂之前不能再让你们相见了，父神需要我下凡指引那些迷途的羔羊完成历练，而我不能使用真身，需要在人间选定一位合适的宿体，而克里斯的虔诚感动了父神，父神选择了他。”
“……这是他的荣幸。”
约瑟夫神父离开的时候，背影都佝偻了几分，显然柯莉丝的话并没有让他忽略那个事实——他的学生已经不在了。
柯莉丝只但愿“上帝亲自接克里斯去天堂”这一点能让他稍微不那么悲伤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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