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严霜越来越远,前方真情炽热,天地辽阔。
她想——
有她在,这一次,他们谁都不会输。
翌日一早,天光熹微,两人随墨家启程回青铜城。
临行前,梅池春没看到孟檀渊的身影。
据说是因为要赶在墨家弟子离开前,整顿好编入「非攻队」的人马,这几日都在忙于处理这些被俘的巫山巫者,天明才歇下。
姜玄曦听到这话,便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该交接的事也早已交接好,就这样吧。
梅池春回头看了眼死生冢的方向,道:
“还好我跑得快,这儒家弟子,当久了果真没人性,这都能忍得住,真不愧是儒家第一君子,换做是我……哼哼。”
他说得云里雾里,一旁的秀秀听得糊里糊涂。
“他在说谁?”
珑玲道:“应该是钜子和那位儒家外王。”
“胡说八道什么呢。”
走在前头的汲隐回头不满道:
“我们钜子跟那个孟檀渊不过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罢了,钜子跟我们上任钜子才是志同道合,天生一对,少听信外面的谣言,胡编乱造。”
平日梅池春对自家师门多有嫌弃,但旁人要在他面前说半句不好,他却有话要说:
“志同道合不假,天生一对那就说不准了,当初鬼谷六杰同拜一个师门下,谁不知道,我老师与墨家钜子既是青梅竹马,又都是贵族出身,你们墨家前任钜子,穷得连去鬼谷的盘缠都是墨家上下给他凑的,连个共同话题都没有……”
汲隐嗤笑:“说得像你亲眼见过一样。”
“谁说我没见过?”梅池春扬眉。
他见过?
秀秀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大惊失色地对珑玲道:
“我听说书先生说,太子姬弃那都是快三百年前的人了,原来他才是老登!披着一副少年皮囊,结果是老牛吃嫩草啊珑玲姐!”
珑玲被秀秀抓着胳膊摇晃,梅池春脸色一僵,将她从珑玲身旁拎走。
“三百年前就代表三百岁吗?乡下丫头没见识。”
“我没见识,你术数还算得不好呢!”
对上珑玲好奇视线,梅池春没好气道:
“别听她胡说八道,我哪儿有三百岁?三百岁都成我老师那样的老头了!”
见他如此在意年龄,还刻意反复强调,珑玲抿唇轻笑。
“说不定我也有三百岁呀,你想,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谁知道我之前活了多少岁?或许也是个老太太了,你是三百岁的老头,我是不知道几百岁的老太太,照样般配。”
梅池春愣了好一会儿。
……真不知道她怎么能把这么可怜的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你是老太太我也喜欢——但我真没三百岁。”
梅池春望着远处树影:
“作为太子姬弃,我活到十岁,便见齐国射鹿,九州战火四起,我虽助我父亲平定了齐国叛军,但也知周王室大势已去,果然不久后洛邑宫变,我父亲带着我逃出王宫,他昏庸了一辈子,最后倒有了几分骨气,不肯渡过洛水苟活,于是,便带着我和九州鼎一同投水自戕。”
珑玲望着他沉静的侧脸,安静地听他回忆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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