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彻是一个很擅长掩饰自己情绪的人。
小时候他很讨厌不熟的亲戚来访,因为他们耽误了自己宝贵的游戏时间,但也会装成一直微笑讨巧,乖巧懂事的孩子,让所有亲戚都对他赞不绝口。
初中的时候,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有漂亮的、有长相平凡的。她们会在比赛前一天做好多甜点,趁着送给他的空档,提一点不太过分的要求。
其实及川彻不喜欢吃甜的,也不喜欢赛前赛后有人来打扰。
但是女孩子们毕竟为了他花了那么多心思,自己拒绝她们实在太不好了,只要不那么过分的要求都会答应。
还有,学校有男生觉得他是花花公子,看不惯张扬的作风,时不时上门找麻烦。
及川彻觉得他们像群大猩猩,四肢发达脑袋发展缓慢,可还是会笑眯眯地回应他们的刁难,慢慢地让他们信服自己。
毕竟同学间要友爱,如果他再不顺着点,这群大猩猩就实在是太可怜了。
所以,她没说喜欢他,他知道这种过分逾矩的行为是不应该做的。
他的伞其实根本没坏,正好好地躺在运动包里,只是想找个借口过来看看她,看两眼就走。
可是现在,一直被压抑、积压在心中的情绪,前所未有地爆发了。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放手时,耳畔响起女孩温柔好听的声音:
“及川学长,雨好像是热的。”
望月佑子依旧举着伞,伞向他的方向倾斜,她的背后也被淋湿,白色裙子湿漉漉地贴上皮肤。
落在女孩脖颈上的眼泪缓缓下滑,一路滚过漂亮的锁骨,像是水珠在羊脂上滚动。
“对不起……之前的约定我失约了。”及川彻没舍得放手,哑着声音说。
不想听到“没关系”之类安慰的话。
这样只会让自己再一次感受到难以挣扎的无力,所以骂他、打他都可以。
突然,后脑勺传来温柔的触感,那只手模仿着抚摸哭泣小孩的动作,尽可能地在安抚他的情绪。
“可是及川学长,”望月佑子无可奈地叹息,“你有在好好遵守我们之前最重要的约定啊。”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说好的约定。”
——如果还没有对排球本身感到痛苦,那就请一直打下去吧。
话音轻飘飘落下,阴郁冰冷的雨点、瘆人可怖的风声好像都在那一瞬间消失,他被拽回某个暖洋洋长满花草的下午。
那天他从社团回来的很早,庭院里洒满暖洋洋的阳光,妈妈正在摆弄花草。
及川彻一边帮忙,一边吐槽社团里来了个怪女孩,莫名其妙说个约定,可笑可笑,他本人可是要打一辈子球的。
妈妈毫不客气给他一记手刀:“那个女孩子把你当精神寄托了,你要好好努力啊。”
“精神寄托?!那不都是电视剧里患得患失那样的吗?”及川彻眼睛瞪大,“我和别的女生眉来眼去,她一点都不在意,像个没事人一样,气死我了!”
“臭小子,你脑子里就非得是什么情情爱爱的东西么?”妈妈白他一眼,“国文老师喊你多读书,从厉害的人行迹里汲取力量,这话你没听进去吗?”
“啊?我被她当成厉害的人了?”
“是啊,你老妈我低谷的时候就喜欢读书,看历史上多么牛轰轰的人有那么苦逼的人生,就突然感觉有动力了。”
及川彻举手:“是因为妈妈你看到别人比你还惨,所以觉得自己的日子还能继续过?”
“死小子,你脑袋能想点好东西不?”妈妈揪着他的耳垂晃来晃去,“这么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小心以后找不到老婆啊!”
及川彻的脸皱成橘子:“痛痛痛……我才不会找不到老婆。”
妈妈放开他,仰头望天,眼睛里流转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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