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露出那样的表情?”
铛地一声,北信介将瓷制茶杯放在木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黑尾铁朗不明白自己碰到对方哪片逆鳞了。
“那很正常吧?打过球的人知道能成为职业多么艰难,毕竟排球的王国只对属于有天赋的人开放。”
说着说着,原本一直死死压抑在心中的复杂情绪涌出,越说越激动,黑尾站了起来。
“只有特别的人,才有资格继续留在球场上!”
是啊,进入职业的人们还在打着最为纯粹的排球,而只有被拒之门外的他,却要忍受这份不甘,看着不入流的人垫起那颗球。
“确实。”北信介没有反驳,“我们或许都只是窥见这场妖怪盛宴的凡人。”
他抬起眼睛,仰起头看着黑尾,神色依然平静。
“但非要是职业选手才可以吗?只有职业选手打得排球,才是排球么?”
“我可不这么认为。”
“在乡下,在比这里还偏远的乡下,也有人爱着排球。他们可能是在电视机里看到某场赛事,被某个人吸引,义无反顾爱上了这项运动。”
“所以,即便没有排球场、没有伙伴,甚至连一颗像样的排球都没有,但依旧因为自己的热爱,哪怕是拿一颗漏气的排球也要对着墙练习。”
“你要否认这不是排球,否认这份对排球的执着与爱吗?”
北信介缓缓地说着,眼神像是在回忆一个悠长的故事,将所有的情绪浓缩成一句话。
“只有被选中的人才配打排球吗?对于你来说,排球是这样的运动吗?”
黑尾被这样的眼神盯得无处可逃,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两年的窘迫被一眼看穿。
看向职业赛场、大学赛场时,那份无比沉重黯淡的心情,被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看穿了。
“那你呢?北。你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他指向挂了满墙的荣誉证明。
能有这样的成绩,不该在偏远的当一个每天劳作的农民。他应该去更好的大学,拥有更好的生活。
可北信介却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日复一日的努力和浇灌,然后见证它们的结果,这种感觉踏实又安心。”
“可你这样,岂不是太屈才了?!”
黑尾质问,这是他前所未有的失态。
他不明白,明明都是同龄人,对方却有着超乎这个年纪的淡然与通透。
“为什么要觉得惋惜呢?”北信介回答,“是农民用自己的手填饱了所有人的肚子,不应该感到自豪吗?”
“是劳动者搭建了这个世界,所以,劳动从来不是可耻卑微的代言词。可耻的是与劳动者付出劳动不匹配的待遇。”
“黑尾,你要知道——”
风声沙沙,北信介低声喊着他的名字,窗外斑驳树影落在面上,像是不断变化的幻灯片。
“不是只有高高在上的东西才是正确的 ,请回头看看身后的风景吧。”
话音落下,室内回归沉静。
黑尾愣愣地站在原地,刚才的那一句话似乎是一根铁丝,探进自己心脏的锁孔,开始让生锈的齿轮缓缓转动。
他嘴唇翕动,正想要说什么时,突然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
是一直都没有出现的宫治,他以为对方还在睡懒觉,没想到早就醒来了。
宫治匆匆坐下,捏起本来给黑尾的茶水,一饮而尽。
“小铁他怎么样了?”北信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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