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春玲的两颗大?眼睛比葡萄还要好看。
二慢思考了片刻,然后自?嘲一笑:“或许是我想多了,在我印象中,你不该是现在的样子。”
什么叫不该是现在的样子?可她们今天才第二次见面而已。
“我一直是这样啊……”在卢春玲的记忆中,她贤惠孝顺,善良懂事。
不对,她以前?似乎确实不是这样的。她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好像有一群好朋友,大?家一起在田野上跑跳,就在刘家村。
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之间?发生了什么?
卢春玲的头被重锤敲打了似的,一跳一跳地钝痛。
“我知道人各有志,不勉强你和我一起陷入危险。”说到底,二慢的神情还是带着点失望,可她反过来?安慰卢春玲,“但?说起来?,如果和我逃跑的话,我们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去。”
她说:“就留在这里?吧,这样很好,就算后悔,起码也有后悔的机会。”
那是卢春玲见二慢的最后一面。
再往后,她就只能看见一团大?火,红彤彤的,火舌被周围的人群逼至中央,焰心在狂乱中舔舐那个斯文大?方的短发身影。
肉香味从祭台上飘下来?,不懂事的小孩子馋得流口水。
卢春玲也馋,她突然变得好饿好饿。
“呦呵,果实终于成熟了。”长满触手?的家伙飘在卢春玲的眼睛里?,对另一只眼睛说话。
另一条蛇游动在黑色深潭表面,尾巴甩出水花,它冷笑:“不容易啊,早该在几?百年前?就能成功的,如果你不添乱的话。”
越往祭台上走,风就越热烈。呼啸的狂风带着滚烫的温度,扑到卢春玲脸上,吹散了她的头发。
火光打在她身上,把她整个人变成一片虚幻的橙红,卢春玲不怕热,她恍惚朦胧,只觉得自?己?的额头比任何火焰都?要灼热。
被烧死的人好像不是二慢,或者?说,不止是二慢。
穿越遥远的时空,另一场火在卢春玲的身体里?熊熊燃烧,久久不能熄灭。
某个人一生的经历如同?走马灯般浮现在卢春玲眼前?。
此刻的她不是被父母卖进刘家村的卢春玲,她的名字叫刘鹰。
刘鹰在十五岁之前?,都?以为自?己?是个男孩。
没有人教过她男女?的分别,毕竟母亲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只留下父亲和她相?依为命。
但?这个问题很好分辨,因为她和女?孩完全不一样,她和一群人比赛谁尿得远,还赢了。
十五岁生日那天,她腹痛不止,被父亲抱着去看了神婆。神婆说,她是个女?孩。
多稀奇,她居然是个女?孩,刘鹰有限的人生里?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但?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命运的转折突如其来?,就在她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另一种人生的大?门?向她敞开。
刘鹰从此被困在一个男人家里?。
从村长家的后院往外看,看不见金灿灿的田野,也没有嬉笑打闹的伙伴,只有四四方方的天。往日一起玩的朋友现在对她避之不及,见了面却喊她“后娘”。
刘家村依然有孩子们到处追逐跑跳,朋友们还是会结伴玩耍,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只有刘鹰,只有她的世界发生颠倒,只有她在骤然变化的牢笼里?受惩罚。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从男人变成了女?人,她没有杀人放火,没有作奸犯科,为什么大?家对待她的方式天差地别?
熊熊烈焰模糊了记忆,大?火卷着长发,点点火星子飘在空中,女?人的眼睛里?染上了疯狂。
刘鹰和卢春玲的身世重叠在一起,让那个一直发着高热的女?人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唯一相?通的地方只有——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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