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泓埋怨他,又在半真半假的埋怨后突然换上一副冰冷到毫无情感起伏的语气,“真当那些年我是心甘情愿呢?我的人格,尊严,健康,你觉得只要你是真心爱我就能补偿的吗?”
“唐泓!”
“有句话一直没能好好地和你说一次,现在也并不是个很合适的机会,但随便吧,这可能会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你说这个。永久标记困不住我,能把我留在你的身边的,只有我爱你。明天上午九点钟的飞机,我会在机场等你到最后一刻,如果你不来,叶樵宇,就把今早你离开北川时的那个吻当做告别吧。”
唐泓结束了通话,叶樵宇抖着手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反复拨打他的号码,却一直无人接听。
左筝然再次将同情的目光放在接近崩溃的叶樵宇身上,强迫他接受现实,“现在回北川还来得及。”
发动机的轰鸣声破开寂静的夜,很快远去。
左筝然在客厅坐了片刻,拿起手机返回了卧室。
进卧室时,沈榷正好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叶樵宇来干嘛?”
“摊牌。”
沈榷手上动作一顿,眉头也皱起来,“他会不会……”
“不会。”左筝然双手抱臂,倚着门边,语气笃定地说,“除非他放弃唐泓。但你看到了,他是个比我还严重的恋爱脑,放弃唐泓没可能。再者,做错事要付出代价,他会想通。就算没想通,他也清楚,杀掉叶荇对我对我外公来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所以,他只能选择去过他的新生活,几个月后回来为叶荇好好办一场葬礼。”
话虽然这样说,但左筝然在这一刻突然更加清晰地体会到所谓人的失控感。他对叶樵宇行为逻辑的分析和预测,完全基于理性的判断,但他不是叶樵宇,无法真的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我爸杀了人,我知道他会死,是不是只能看着他死”这个问题。
叶樵宇会和唐泓离开吗?
他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给李兰图,让他安排人跟着叶樵宇。一旦叶樵宇偏离前往北川机场的方向,就立刻把人拦下来,捆住打包发回枫城。
左筝然在这一刻痛恨自己的心软,如果他的心够冷够硬,现在就不必面对叶樵宇可能带来的变数,也不必承担他的心软带来的后果。会失控的不仅是这些环节里涉及到的其他人,也包括他自己。
他的心软会是个错误吗?
沈榷等他打完电话,没问别的,只是把毛巾丢进一旁的脏衣篓,说:“很晚了,睡觉吧。”
左筝然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听见他的话没动也没说话。沈榷躺到床上,奇怪地看他一眼,“干嘛?”
左筝然笑着问:“你在浴室待这么久都做什么了?”
“除了洗澡还能做什么?”
“可以做的事很多。比如……”左筝然拍灭灯的开关,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他走到床的另一侧,拉沈榷起来,推搡着他,将他推进卧室的小露台。
风已经很暖,澄澈的夜空中飘着浅灰色丝状的云。
左筝然把沈榷压在围栏上,在他后颈那道凹凸不平的伤疤上亲了亲,说:“好烦。早知道就弄死叶樵宇了,反正我看他也很不顺眼。”
左筝然轻描淡写地说,沈榷却敏锐地从他的话里觉察到什么,便转过身,托住他的脸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亲完也未离开,和他唇齿相贴,交流也在吻里。
“早就发现你嘴巴坏但是心很软。”沈榷说,“你是一个好人。”
收获和徐岳一样的评价,左筝然立刻感到不高兴。而且徐岳这样的人在他眼里竟然会是好人,那么他对自己“好人”的评价便没有任何价值。左筝然责备他,“谁要和徐岳一样?请你立刻换个形容词。”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