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我帮你一次，如今你还我一次，这样我们才好继续理论其他是非对错，不是么？”
楚梨抢先截住他的话头，说得理直气壮。
语毕，她又立即换上讨好的笑容，眉眼弯弯地唤道：“小——嗯……楚仙长？您大人有大量，总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
楚见棠的笑意倏然收敛，他静静地凝视着楚梨，眸中翻涌着晦暗难明的情绪。
身后细柳轻摇，溪水淙淙，唯独他一袭红衣垂落如瀑，纹丝不动，仿佛与这深潭般的夜色格格不入。
蓦地，他转过身去，如墨的长发在夜风中飞扬，像一张骤然收拢又迅速远离的网，让楚梨心头一紧，不自觉地向前追了半步。
“若我不管你，”他的声音低沉，几乎要融进暗夜里，“你要去哪？”
这个回应出乎楚梨的预料，她怔了怔，迟疑道：“总得找个地方落脚吧……”
楚见棠并没有再说什么，玉竹般的背影没有任何回转的迹象，就当楚梨以为他这就要走时，他的衣袖忽然轻轻一颤，像是经历了什么艰难的交战般，最终……哑着嗓子吐出了两个字。
——“跟着。”
这没头没尾的指令刚落，他的身影已如一阵风般掠出数丈，步伐与平日里的温懒从容截然不同，隐约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急切。
但对楚梨而言，随时随地跟上他的脚步，反而是她早已熟练，不需要仔细思考的本能。
不过片刻后，灵力全失终是让她追得有些吃力，不得不停下稍作喘息，再抬头时，那道红影虽已拉开距离，却始终保持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
楚梨也只得一边庆幸，一边提心吊胆地加快了步子。
她未曾察觉，每当这样的情形重复几次后，楚见棠虽然从不驻足等候过她，却也始终没有真正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外。
圆月悬空，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就这样维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犹如重复了无数次一般，渐渐融入朦胧的月色之中。
……
“这出云宗的地界，我怕是比妖族还要熟悉了。”
远远望见高耸入云的正殿穹顶，楚梨忍不住对小黑低声嘀咕道。
短短时日里，她已见识过三个不同时期的出云宗，还次次来都有不同之处，而说是故地重游吧，距离她上次离开明明也才半日光景。
小黑深有同感：“真怀念上次有温雪声引路的时候啊。”
早知那是最后一次见到真实的出云宗，就该多看几眼了。
楚见棠早已停下了脚步，站定在原地。
当楚梨走到他身后时，他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楚梨环顾四周，眼前的殿宇比起其他建筑要小巧许多，位置紧挨着出云宗外围的山脉，与其他殿阁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四周并没有多余的装饰，殿内更是漆黑一片，与远处灯火通明的景象相比，倒像是一处被人遗忘的角落。
“这是……？”
“我的住处。”楚见棠语气平淡，目光在她脸上轻轻一扫，“怎么，嫌弃？”
楚梨当即摇头：“不不不，很好，比我之前住过的客栈都好多了！”
以楚见棠如今的境界，在宗门内有专属居殿是理所当然的事。
虽然与她想象中的奢华殿宇有些出入，但比起那个阴冷潮湿的寒岩洞，这里简直称得上是人间仙境了。
不过……
“我住在这里的话……”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住哪儿？”
即便这殿宇住两个人绰绰有余，可这里毕竟是出云宗，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住进楚见棠的居所，真的合适吗？
楚见棠似乎不觉得这有任何问题，语调平静却意味深长道：“我还没好心到要为旁人委屈自己的地步。”
楚梨一愣——这是要和她同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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