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的到来,的确给他死寂湮白的时日中添了些并不令人生厌的新奇之感,作为回报,他并不介意让她得偿所愿,亦不会费神去计较她的别有用心。
他一贯如此……如果,没有那一次意外的话。
心魔一事,他虽重历了那些旧疤,但也福祸相携——停滞多年的境界竟更进一层,就连那频频发作的九蜚余毒也消弭殆尽。
可当他从那些惊痛中抽身,睁开眼的一瞬间,心中涌起之感非悲非喜,而是……若有所失的怅然。
生平第一次,楚见棠陷入了无处着手的惘惑中。
身在局中时难辨真假,可醒后的他分明知晓那都是虚妄,她在心魔中对他所说的话,做的事,无一不满是破绽,便是为他挡下雷劫,阴差阳错地将他自混沌中唤醒,也不过是明知身处虚幻时,为求破局的不得不为。
楚见棠想,或许,他是不可避免地被那些幻象影响,尚未完全自激荡难解的情绪中抽离而已,只要过些时日,待因她而起的心魔余韵淡去,自会恢复如常。
但的确,不论如何,小狐狸救了他,他合该待她好些。
所以他还是将碎琼给了她,包括她心心念念想要的,不知是何来路的火晰内丹。
然后,他将自己放空了一段时日,游走在宗外群峰远山间,刻意地不去见她,断绝一切可能引动心火的可能,直至今日。
他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她,更没有想到,她会浑不在意,甚至称得上是雀跃地参与到了,那个本不该让他心生波澜的赌局中。
那一刻,这具熬过九蜚剧毒的躯壳里,竟翻涌着比余毒发作时更灼人的痛楚,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那痛楚之下,不但没有被遮盖,反而清晰更甚的灼燥是因何而起。
傅言之等人未曾驻足,唯独他刻意落在众人之后,只为看清她最终会将灵石押向何处。 w?a?n?g?阯?F?a?B?u?y?e?????????ě?n????〇?2?5?﹒?????m
不论出云宗还是其他宗派,许多年来,关于他与虞怀璧的流言从未断绝,他向来置若罔闻,懒得过问亦不屑计较,他顺手而为救下的人太多,实在无需去管旁人作何想,但楚梨……
直到眼见她将灵石掷出,楚见棠终于为心底愈演愈烈的郁气寻出了一个该是妥当的纾解之由——
她是他亲手收下的徒儿。
就如厉阳昭会训斥颜千祁,傅言之亦会责罚温雪声一样,她做出了令他不快的事,他为何不能过问?又为何要隐忍不发?
传令弟子领命而去后,他指节摩挲着玉杯,听着耳边的觥筹交错,将楚梨到来后该对她作出何种责罚在心头翻覆斟酌——
她灵脉尚未恢复完全,若罚她练完整套剑诀……是否过于严苛?
可若只是抄书,又无关痛痒,亦记不住该有的教训。
其实……若她知错,念在初犯,他也并非不可勉强饶过她,恩威并施,刚好能让小狐狸明白何为分寸。
理清思绪后,楚见棠胸中那股郁结之气稍缓,忽地在意起久久未至的楚梨动向——莫非……她已经察觉出他的用意,正仿徨着不敢见他?
脑中浮现小狐狸曾在他膝上不敢妄动时的样子,畏惧之下,又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无措,狐爪缠住他袍角的力道似是紧紧抓住浮木,让他本欲将她拂开的掌风方起而止。
楚见棠心口某处忽然轻轻一动,突然便不想再留在这索然无味的宴上。
或许……他该亲自去接她的。
恰在此时,曾经眼底只有他一人的小狐狸乖顺地跟在雪衣少年的身后,就这样撞入了他的视线。
那一刻,楚见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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