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石,眸光专注地描摹过她的五官,玉白修长的手指微微屈起,顺着楚梨本就清晰分明的眉峰,细细勾勒了起来。
触上眉骨的凉意惊得楚梨睫羽微颤,不知不觉间,她的视线不自觉攀上对方冷玉般的面容,恍觉他执眉笔与批奏折时的神态竟无二致。
洛棠微垂着眸,淡墨长睫在眼下投下细碎阴影,呼吸间沉水香若有似无,与楚梨胸膛的起伏逐渐交织成一样的幅度,她的神思也一点点游移到
了其他地方。
也不知道小黑如今怎么样了……如果它只是被留在了彼界镜之外倒也还好,可它毕竟不知晓她的处境,怕是要等得心急不少。
算算日子,师尊差不多也该要从云雾峰回去了,万一撞上流落在外的小黑可怎么办?
“唉——”
叹息声刚落,眉笔在眼尾顿住,楚梨这才惊觉自己竟泄出了情绪。
“陛下不喜这纹样?”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畔,她这才想起身后的洛棠,将早飘得七零八落的神思收回,刚要扯出惯常的笑,铜镜里那抹绯色却如利刃劈开灵台——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般,楚梨瞳仁骤然紧缩,与此同时,原本平缓的心跳霎时快若擂鼓,几欲破胸而出。
这是……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出自洛棠之手?
洛棠劲瘦的腰身压低三分,镜中倒映出两张同样撼心动魄的绝世面容。
因为晏明凰的容貌本就偏孤绝清冷,故而即便此时楚梨心中已巨浪翻涌,神情也依旧没有表露出太大的异常,只是看起来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这抹僵硬落在洛棠眼中,却是她不习惯他靠得太近,身体不由自主生出的抵触。
以往,在楚梨出现这样反应时,洛棠总会恰到好处地退远,实际上他也极少会与她有太过逾距的接触,可这一次,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退开,反而俯得更近了些,赤色锦袍几乎贴上她的后背。
描眉时稳如执笔的手,正悬在楚梨突突跳动的额心,指尖残留的胭脂正巧蹭在洛棠虎口处,似雪刃沾了朱砂。
像是透过镜面在看着其他什么般,他的眸底浸润着令人摸不透的暗色,语调却比往日温柔几分:“可臣却觉得,这花钿与陛下格外相衬。”
指腹自额间轻轻摩挲而过,楚梨盯着镜中自己额间的花钿,只觉喉咙发紧——
那是一朵以淡红色胭脂绘成,中间鹅黄蕊心做点的花钿,取代了原本浓烈夺目的金纹花钿,却毫无违和地与晏明凰面容融为一体,仿似真实绽出般明艳灵动。
也是与曾经楚见棠留在楚梨额间的印记,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纹样。
“国师,这个花钿,是有何寓意吗?”
静默许久后,楚梨听见自己声音飘得厉害。
一边说着,一边在心底安慰自己,不过是同样的印记而已,说明不了什么……也可能是洛棠无意间在哪儿看见,觉得好看才记下的呢?
“不过随手画的。”洛棠执起黛石端详她眉尾,“臣瞧着顺眼罢了。”
楚梨:……
盯着洛棠倒映在镜中的玉色指节,楚梨努力地回想着温雪声可曾对她额间印记有过特殊的留意,几番苦苦搜寻后,却更加沉重地发现没有,完全没有。
即便有,能将同样的印记完全一致地描摹出来……
她自认自己做不到,况且细看之下,就连最里的花蕊都根根分明地点绘了出来,温雪声平日里和她的相处根本不足以让他将这种微末之处也记得这般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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