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楚梨跃下马车疾步冲来,单薄春衫被寒风吹得紧贴腰身,浅风抱着大氅一脸焦急地跟在她身后。
见状,洛棠眉心微蹙,转身迎向她的同时,不着痕迹地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陛下当心受寒。”
他接过浅风捧着的大氅抖开,轻柔细致地披在楚梨肩头,边系着缎带边温和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臣已经安排妥当了,陛下先回马车上暂等片刻,稍后便可启程。”
可楚梨却没有细听洛棠话中的内容,而是急急地绕过他,看向了蜷在少年怀里的病弱公子,因为步子太快,刚刚披上的大氅再一次自身后滑落,无人在意地跌在脚下尘泥之中。
面前的男子双眸紧闭,精致而孱弱的面容仿佛即将融化的新雪,眼尾却泛着病态潮红,像是正发着热,闭合的眼帘如同蝉翼般轻轻颤动着,一袭白衫孤瘦,依稀能看出主人平日的喜洁,如今却因为逶迤在地,染上了几分狼狈。
而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双明显和常人不同,以厚重却粗劣的毯子盖着,却因为过分瘦削而让下身显得格外空落的双腿,袍角还沾着半融的冰碴。
楚梨微蹲下身,看着紧紧护在男子身侧,面容惶惑的少年,按耐着心中的激动,声音轻缓地问道:“你家公子的双腿是如何冻伤的?”
“陛下。”洛棠目光缓缓从地上沾了泥污的大氅上移开,喉结在玉白颈项间轻滚,“再耽搁下去,今日的行程便要延误了。”
楚梨第一次对洛棠的话充耳不闻,而是像是握住什么救命稻草般看着眼前的少年,满是期盼地等着他的答话。
“是……三年前,在东华门前。”少年突然抽噎起来,声音细如蚊呐,“公子被、被仇家追杀,受了重伤,在城门口昏睡了三日,那些天雪极大,掩盖了公子的身形,也让他的腿……”
他的声音带了些哽咽:“我们的人寻到公子后,已经迟了。”
浅风正弯腰去捡大氅,闻言猛然抬头。
又是城门前?
他隐约记得,当初陛下捡到洛棠的地方,似乎也是在东华城门附近。
周国也不是只有东华一个城门,怎么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偏偏要挑同一个地方晕?
楚梨心下一动,却没有立即接话,目光在男子清弱胜雪的脸上细细描摹过,和当时彼界镜在脑中依稀留存的模糊面貌渐渐比对了一番,心底深深舒出一口气。
照理说,即便不能完全看清,一个人原有的神态气韵该是不会有太大改变的,所以当初见到洛棠时她便疑惑,为何自己会对他的相貌全无眼熟之意,而这一次,眼前人给她的感觉有七分和镜中所见对上了号,再结合少年的叙述,定然不会再有错了。
这才是真正的青阳皇子,也是……温雪声。
“他这是怎么了?”确认了这一点,楚梨关切的语气便愈发真情实感了起来。
话音刚落,原本还有些凄凄惨惨的少年眼前一亮,小心地抬眼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我和公子不是周国的人,原本是来周国寻医的,可半路上公子旧疾复发,我不认得路,身上带的药和银两也都被山贼掠了去,这才落得这般狼狈。”
寻医吗……
“浅风,去拿件厚实的披风出来,再让太医也过来。”楚梨侧首看向浅风,刚说出这句,余光扫到一旁默不作声,眸光平静幽暗的洛棠,呼吸忽地一滞。
她讪讪一笑,好商好量般道:“国师,这人看起来病得不轻,既然遇上了,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你觉得呢?”
洛棠垂眸浅笑,声如冰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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