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声线微哑:“草民……我出身青阳,少时家境尚可,后青阳归附周国,有仇家趁乱闯入家中,将除我以外的亲族尽数杀害,这才不得已流离在外。”
对号入座的仇家本人楚梨一脸义愤填膺地听着,待到容子卿说完后,攥住他青筋隐现的手背,话音铿锵:“公子莫怕,既然朕与你有缘,又知晓了此事,便断没有坐视不理之意,待来日,定然将祸首找出严惩,以血公子之仇。”
闻言,因为被楚梨挤出容子卿视野而满是不忿的随侍少年嘴角抽搐了一下,指节泛白地瞪了楚梨一眼,又在容子卿扫过的眼风中不情愿地收回,低头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浅风亦是因为自家陛下的过分热情而诧异不已,但因为容子卿袒露出的身份,还是不放心地低声提醒道:“陛下,青阳——”
“青阳如今也是我周国国土,身为帝王,又怎么能厚此薄彼。”
楚梨抬手打断了浅风要说的话,正气凛然道,“莫说是寻常子民,便是青阳皇室,只要在周国境内,朕亦会护他周全。”
话音落下,耳侧传来一声难捱的咳嗽声,楚梨假装没听到,关切地用手背探了探容子卿额间温度:“还有哪里难受吗?要不要我让太医开个止疼的方子来?”
“砰——”
金兽香炉青烟忽乱,殿门轰然洞开,重重摔上殿内的墙壁后又被猛地弹开,遽然响起的声响惊得楚梨险些没站稳,同样吓了一跳的浅风忙扶住了她,回首怒气冲冲地准备问罪。
凛风席卷而入,一道清冷如冰的笑声随着轻慢的脚步声缓缓掠过朱漆门槛,踏入了殿内。
“臣听说,陛下要同臣讨个东西?”
血色广袖挟着霜风漫卷而入,微微散开的衣襟处露出抹莹白,来人面容浸着摧折玉树般的艳色,偏生指间捻着片与他周身气度格格不入的,瞧上去残破半蔫的雪色梨瓣。
僵在榻边,掌心还悬在容子卿额前的楚梨:完了,又是这暌违已久的浅笑,虽然不是同一张脸,但是……
早知道洛棠就是师尊,她就是死也不会给他备下这身杀伤力极强的红衣啊!
第74章 臣告退谁说朕厌弃了?
容子卿对洛棠仍有模糊印象。
即便只是匆匆一瞥,但眼前男子眉宇间的清贵之气让他立时认出了此人,正是当时被称为国师,在女帝面前毫不顾及君臣之礼,拂袖离去的人。
周国国师……竟是此等人物吗?
洛棠缓步踱到楚梨身前,目光却掠过她,停在半倚在她身侧的容子卿身上,唇角泛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容公子是青阳人士?不知公子家住何处,我可派人去查探一番,也好让陛下知晓,究竟是何人要害公子至此。”
楚梨起身退开了些,诧异地看了眼洛棠——他早些时候不是还因她搭救容子卿的事而不快吗,怎么突然又对他如此上心了?
容子卿淡淡垂眸,苍白面容浮起几分苦涩:“容某是青阳罗郡之人,至于旧居……早便被大火焚尽,三年过去,怕是也寻不出什么了。”
生怕洛棠追问下去会让容子卿身份露出破绽,楚梨赶忙打断道:“国师,这些事可以暂且搁置,容公子刚刚才醒,朕想——”
“陛下这便怜香惜玉了?”洛棠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别怪臣没提醒陛下,轻信来路不明之人,怕是引狼入室也未可知。”
“话也不能这么说,当初国师不也是……”
说到这里,楚梨险些咬了舌头,见洛棠望着她的眸色渐沉,几乎要滴出水来,心中暗道不好,硬生生扭转了话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国师不也常常劝朕要善待臣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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