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上了一层灰白。
不知过了多久,运出的最后一点灵光亦要燃烧殆尽,他方才松开手,轻轻合上了那本被封存千年的密书。
魔神……
彼界镜中,蛰伏在楚梨身上的晦暗气息,与他曾经交手九蜚时所遇的魔息太过相似,他无比确定,那绝对不是妖族该有的气息。
可魔神早已在万年前陨落,即便是先任妖王后嗣,她又怎么会和魔神扯上关系?
更重要的是……若此卷记载非虚,那么在彼界镜中,那股气息就已经蠢蠢欲动,妄图吞并她的灵识,甚至已经和她的魂体相依相存,若是强行灭除,她亦会魂飞魄灭。
虽然在
那时他就已经想过会是这个可能,但……
纵使是出云元祖,也没办法在不伤及闻人长老的情况下留住他性命吗?
楚见棠脸色更白了些,他倚靠在书架一侧,喉间溢出断续低喘,复又强撑着找回些许气力。
勉力站直身体,泛青指尖掠过纷乱古籍,近乎执迷地检索着千余本蒙尘的书脊。
他甚少会有这般毫无章法的行事,而这一次,却做得极为专注,就连任何可能有关的字眼都没有放过。
再一次丢开本毫无用处的书后,冰霜般莹白的手指突然停在某行陈旧名录上,鬼使神差地驻留半息。
楚见棠眼睫微颤,但不过一瞬的犹疑,他指尖曲下,缓慢而果决地翻开了书页。
《异兽册——九尾狐族》。
“九尾狐族,乃上古凶兽蠪侄与陆吾血脉交融所诞,承陆吾九尾灵脉,妖力冠绝狐族。”
“后蠪侄移情,欲伏陆吾以夺魂珠,陆吾焚身而亡,并降血咒于后裔——九尾以七情凝尾,然每逢断尾求生,必伴七情溃殒,至绝境时燃情为炁,是为保命之禁术。”
“斩九尾者,当直取妖丹,慎勿伤其尾。”
楚见棠目光死死凝在最末一行的潦草批注上,神识如遭丝线寸寸绞紧,又勒进心肺,让他喉间血气翻涌,面色亦霎然惨白。
然每逢断尾求生,必伴七情溃殒,至绝境时燃情为炁,是为保命之禁术……
七情溃殒……
——“不过,如果是师尊的话,我自是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少女清柔的嗓音似乎就响在耳边,那时,小狐狸就窝在他怀里,带着一身未好全的伤,眼底满是讨好和揣摩……
讨好。
你在讨好什么,又在揣摩什么呢?
那日她方断一尾,在他面前却仍如旧时无二,是因为那摒弃的一丝情念不足以影响她对他的感情,还是因为,她对他,从未有过任何情念?
楚见棠呼吸骤沉,泛白的唇紧紧抿在一处,生平第一次僵滞在原地,记忆猝然翻涌——
她每每拽紧他袍角时恰到好处的力度,犯错时刻意示弱的颤音,甚至……讨到他灵力时自然流出的狡黠笑意。
无数的画面和对话在识海中浸上灰雾,让楚见棠几乎无力去深想,那些自初遇起便克制疏离的亲昵背后,究竟暗藏了些什么。
他知道,那个答案不会是他想要的。
其实……他从来都有过猜测,却始终不愿深想,而这一刻,他突然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原来,自始至终,那个入局的人,从来都只有他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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