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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轰然炸开,古书里那些证道飞升的记载一股脑涌上来,她脸色倏然一白——她是想过报恩,可也没想连命也一同送出去啊!
“师、师尊……”
她猛地抽手,几乎是从楚见棠掌心里用力挣出了指尖,随即匆匆低头避开那道灼热的视线,连话也说不连贯了,只是一昧地重复着:“弟子……弟子心中只有师徒本分,从不敢有如此僭越之想。”
话音落下,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楚见棠忽地笑了。
那笑声极轻,却像是从胸腔深处碾出来的,带着几分自嘲,眼尾洇开的绯色染上鬓边碎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秾艳。
他松开手,看着她如避洪水猛兽般退开,指尖蜷缩,惊魂未定地望着他。
“是不敢,还是不想?”
楚见棠垂眸凝向两人交叠的袖口,赤色缠着赤色,分明是天生便该浸润一处之物,却逐渐拉开一道长长的缝隙,如隔天堑。
他忽然倾身向前,灵力如细雪般缓缓溢出,声音低沉得近乎诱哄:“阿梨从前不是总惦念本尊的灵力,做本尊的道侣,难道不是最合你的意?”
楚梨喉头滚了滚,原本垂涎的灵力在此刻却像裹了蜜的刀,有前车之鉴在,她怎么敢再贪图这一时的甜头?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逃避般覆下眼帘,深吸一口气,立誓般道:“弟子日后定然沉心修炼,再、再也不投机求快。”
小狐狸睫羽颤动,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片颤动的影,乖顺的皮囊下绷着全副戒备。
沉心修炼?
当初在云雾峰,她为蹭他一丝灵息,能变着法子滚进他袖口、绊倒在他膝前,而今却转了性子,却连他主动给的都不肯要了。
他就这么入不得她的眼,便是一个虚名,亦令她如此避之不及?
彼界镜中,她与容子卿十指相扣、温柔对视的画面蓦然浮现脑海,竟与昨夜温雪声将青木簪递入她掌心时的姿态交叠在一起。
楚见棠指尖颤了颤,忽然意识到一个被他刻意回避许久的事实。
——彼界镜虽
能剥离魂识寄入他人躯壳,却无法改变本心脾性,包括……感情。
她入镜之前,方被那蛇妖斩去一尾,正是情魄溃散之时,而在见到容子卿的第一面,便不顾他阻拦救下了他,甚至……为了那人,一次又一次地与他冲突。
那一句“可朕只想要子卿”,和她当初为护温雪声顶撞厉阳昭时的口吻何其相似,她对那人的偏护,始终没有变过。
原来九尾一族所谓情薄,也会为了某人而因情难自抑——只是这份特殊,从未属于过他。
可明明,不论是镜内还是现世,先遇见她、并常伴她左右的,是他。
楚见棠青白指节抚上左胸跳动的位置,唇角缓缓勾起,笑意艳得近乎妖异,声音却轻得像在碾碎最后一丝理智。
“如若今日说出这话的,是温雪声,阿梨又会作何答复呢?”
那抹笑浸在苍白的唇畔,而楚梨猛然抬头,正撞进他眼底翻涌的、近乎偏执的墨色。
她尚未来得及将疑惑全然展露,地底便陡然传来雷鸣般的震动。
楚梨本能地回首,却被窗外骤起的罡风掀得踉跄半步——十里外的夜幕被一道凛冽剑气生生撕裂,万千银芒如星河倾泻,坠向人间。
她隔着漫天飞旋的尘烟望去,隐约可见两道身影在云端交错,银白剑气与青墨焦痕绞缠着撕开云层,每一次碰撞都迸溅出靛青色的灵力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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