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
林涯看着眼前已不复白日清秀的男子,突然唤出这个名字:“遥城当年共燃尽八百三十一道魂灵,这十年春秋中,你难道就不曾疑惑,令尊的那一道,去往了何处?”
韩墨近乎癫狂的喘息倏然一滞。
林涯长笛轻轻点在他的心口,一缕萤火般的碎光被缓缓引出,落入焦土,竟凝成一朵半透明的琼花,花蕊剔透如冰。
他指尖一挑,那朵琼花便浮空而起,轻轻触上韩墨染血的衣襟。
霎时,花瓣片片剥落,每一瓣都映出昔日旧影——
——清俊城主眉目温和,屈膝与幼子齐平,将初初雕刻好的木剑放入稚嫩掌心,眼底漾起淡淡柔光。
——少年锦靴踏碎满庭琼花,桃木剑尖挑着只金翅蝶,远处琼树下,城主与妻子执手而立,相视一笑。
——熊熊烈火中,男子双鬓染上霜白,将怀中藤甲抱紧,却在火舌卷来的刹那,微微侧首,恍如当年目送爱子策马远去的晨光。 w?a?n?g?址?f?a?布?Y?e?i????ù?????n????〇?2?⑤????????
魂光如萤聚散,终凝成一道虚渺人影,老城主广袖半焚,腕间仍系着那截靛青剑穗,正是当年缠在木剑上的那一缕。
他抬手,指尖虚抚过韩墨怔然仰起的发顶,袖间药香清苦,与旧时无异。
“爹……”
韩墨声音发颤,身体轻轻颤抖着,指尖悬在半空却迟迟不敢落下,似是怕惊碎了这梦境。
“他本该在十年前便入轮回。”
林涯冷然开口,笛光映出韩父魂魄上纵横的裂痕:“却因放心不下你,甘愿燃尽残灵替你挡下七成反噬,如今,你舍得让他连这缕残魂都散尽么?”
韩墨脊背倏然弯折,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细节汹涌而来——每次炼魂后莫名的暖意,暗夜梦魇时若有若无的轻抚,原来……是这样。
他踉跄着后撤一步,忽地折腰俯首,额骨重重砸在青石地砖上,溅起星点混着泥泞的血珠。
“求仙长……引渡我父。”
“那便回答我,”林涯指尖一压,青玉笛冷光流转,“是谁给了你这炼魂鼎?”
“还请仙长先行施为。”
长久的静默后,韩墨起身望向林涯,风过,老城主的残魂衣角掠过他眉间。
他盯着林涯的玉笛,喉结微动:“待父亲安息,自当尽数相告。”
林涯低眸不语,须臾,玄色广袖翻涌如夜潮,渡魂金纹自他指尖流泻,在虚空中织成往生阵。
万千萤火裹挟着老城主的残魂升腾而起。
他似是刻意放慢了结印速度,老城主消散前的最后一眼,像是不忍般,落在韩墨身上——
韩墨弯下的脊梁突然颤了颤,像被无形的手抚过后颈的幼兽。
当最后一点魂光渗入云层裂痕时,韩墨突然蜷起五指,仿佛徒劳地想要攥住些什么。
楚梨亦望着魂光消逝的方向,许久,长睫无声垂落。
“停下!”
也是这时,温雪声的疾喝骤然刺破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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