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楚梨扯了扯嘴角,渡劫时的暗伤裂开,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
“师尊,抱歉……”她顿了顿,轻声道,“又骗你一次。”
望着她的眸光平寂无波,楚见棠闭了闭眼,嘶哑的尾音被风雪割得支离破碎:“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必须如此。”
楚梨垂眸避开他眼底的裂痕,右手缓缓抚向腕间骨镯,镯身还沾着他的血,在雪光里泛着妖异的暗红。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暗扣的刹那,一只血迹斑驳的手猛地箍住她的手腕,力道透着濒死的狠绝:“你忘了当初是如何应我的?”
楚梨动作微顿,在楚见棠眼底凶戾渐褪,指节亦稍松时,又毫无预兆地发力震开桎梏,比他再起的阻拦更快半步地,决然将骨镯摘落。
在骨镯坠下,楚见棠眸光一瞬惊窒的刹那,魔纹已如活物般自楚梨腕间蔓延开来。
本披散在肩后的墨发倏然垂至腰际,发梢无风自动,在雪地上密织出错落无章的阴影。
楚见棠染血的指尖深深陷进雪地,却只眼睁睁看着她额心那抹他亲手刻下的梨花纹,此刻随魔气流转,被墨色妖纹彻底取代,覆落在她瓷白如玉的肌肤上。
那双清稚的眉眼轮廓倏然舒展,琥珀色瞳孔透出从未有过的清冷之姿,明明面容并没有太过改变,楚见棠却仍旧入坠寒渊——
“你竟然——”
厉喝未竟便被呛咳打断,他死死拽紧楚梨衣角,身躯颤抖着蜷起,亦在此时,天穹再度倏然炸开血红色雷云。
新聚的劫雷裹着漆黑魔息劈落,却在触及楚梨随手撑开的暗红屏障时灰飞烟灭,连涟漪都泛不起半分。
劫云翻涌的轰鸣声里,楚见棠忽地闭上了眼。
楚梨低眸看着他心口渐渐涣散的魂核金芒,许久,将骨镯拾起,轻轻放入了他的掌心。
“师尊,物归原主。”
若忽略那双暴起青筋的手,这样亲近的姿势,楚见棠几乎是依偎在她的怀中。
罡风掀起二人魔气缭绕的衣袂,却吹不散凝结在咫尺间的窒意。
楚梨失神了一瞬,恍惚间,竟似透过他青白的指节,窥见了几分当年教她执剑时的风姿。
她微不可察地低叹了声,指尖轻拂过他腕间灵脉,将汹涌灵力化作温润细流注入。
“我知道这镯中有你的半魂,如今它对我已无用……”
“楚梨。”
骨镯突然被拂落雪中,楚见棠遽然睁开眼,不由分说地截断她的话语:“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
“不论你要做什么,只自此作罢,一切后果,由我来担。”
他眸色平寂,一抹浅浅的青灰色笼罩在其内,仿佛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与喉间嘶哑语调全然不同的,是那始终未自她袖口松下的指节。
楚梨……这个称呼萦绕在耳际,让楚梨心神微动。
后来,楚见棠似乎极少会这样喊她,大多都是在她违逆他时,抬眸轻瞥,语调淡而冷,藏着无形的威压。
而每每听到,她便会无端心虚,那个姓氏……明晃晃昭示着什么。
他是她的师尊,她的名,甚至命,都是因他所有,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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