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映着暮光,将楚见棠苍白的面容镀上一层冷寂的薄晖,他眼睫轻轻颤了颤:“宗主怎知,我不是甘之如饴?”
“长清,我很多次后悔。”
傅言之闭了闭眼,声音骤然低了下来:“对你与雪声,我曾自以为对你们好,可你们……一个以放逐为衣,一个用缚己做茧,都是因我之过。”
攥紧的拳指节发白,他眼底覆上抹痛色:“而今雪声已经不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宗主多虑了,”楚见棠淡淡截断他的话,目光投向远处,“我如今无甚不好,亦不牢宗主记挂。”
听闻此言,傅言之终于再也忍不住,原本打算压下的事脱口而出:“你这般样子又做给谁看,你那所谓的徒儿吗?”
“可你生死未卜时,她已登妖王之位,就连半步也未曾踏足过出云!”
“妖王……”
楚见棠神色微顿,眼底暗流转瞬即逝,倏而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楚见棠!”
傅言之几乎是咬牙喊出这个名字,时隔多年,这三个字仿佛重若千钧:“我去过了藏书阁,你早便知她是九尾狐王之后,对不对?”
“你替她瞒天过海,可她却始终不改妖族本性!甚至险些在云雾峰要了凌霄阁弟子的性命!”
听到其中几个字眼,楚见棠死水般的眼眸终于泛起些波澜,抬眸望向傅言之:“云雾峰?”
长久的沉默在雪中蔓延。
“那些弟子途经那里,无意撞见一名狐族之人,本欲将其斩杀,却被其同族女子拦下,几番交战后方才占了上风……她却现身救了那两人。”
“其中有个弟子认出了她,长清
……”
傅言之顿了顿,终是怒其不争地长叹出声:“九尾一族天命便是无情,你该知道的。”
话音落下,他方才注意到楚见棠始终垂眸不语的神色,正疑心他是否听进时,却见他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雪地上溅开的血点如红梅零落。
见状,傅言之再顾不上与楚见棠置气,慌忙取出药囊要喂服给他,却被他缓慢而坚决地抬手挡开。
“是啊,我从来都知道她是什么人。”
缓缓抹去唇边血迹,楚见棠缓缓仰头,灰蒙天色映着他苍白的脸,似是自语般答道:“可在我放不开手之前,她就已经是那样的人了。”
“天命……”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被风雪淹没:“天命又如何,我自存于世间,从未被其眷顾过一次,又为何要在意它?”
傅言之闭了闭眼,对于这样的楚见棠,他再无办法。
“你想如何呢?”他苦笑一声,“她是妖王,甚至身有魔气,如今各宗已得到消息,她便是你座下唯一的弟子,剿魔之战,出云宗是定然要出面的。”
即便没有这段师徒渊源,此等大事出云宗亦无可推脱,遑论如今……
唯有划清界限,才好给诸派道友一个交代。
楚见棠不语,那沉寂的面色却已昭示着他未有半分松动的心神,傅言之终是不忍他这般自我放逐下去,正欲再劝,身后突然传来道急促的脚步声。
“宗主!不好了!”
傅言之皱眉回首,下意识便要让来人去别处暂候,以免惊扰楚见棠,尚未开口,那弟子已抢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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