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直视他,眉心紧锁,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楚见棠,你总说我偏心,可我又如何偏心了?”
“我断尾救他,却也断尾还你,一分一毫,我何时有过偏颇?”
这句话宛如一记重锤,缓慢而残忍地砸进心口,楚见棠的眼神骤然被血色席卷。
——断尾还他?她以为她在还他?
他与她之间,恩也好恨也好,在她心里,都是可以一笔一笔清算偿还的债吗?!
“还?”
楚见棠指节攥得发白,呼吸急促,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要魔气,要妖王之位,我拦不了你。”
“可是楚梨,我告诉过你我会救他,你却宁肯用这种方式来拒绝我!”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
他眼尾薄红蔓开,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像是要看穿她所有的念头。
楚梨微微怔住,望着楚见棠眼底几近破碎的光,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浓烈,让她下意识想后退一步,手腕上的力道却又加重了几分,让她不得不停在原地。
“逆天而行本就要付出代价。”
她抿了抿唇,别过脸,有些生硬道:“你来做和我来做,有区别吗?”
就算还魂草尚在,如今以他的状态,强闯龙骸渊的后果又会比她轻上多少呢。
“有。”
楚见棠却答得斩钉截铁,眼底的暗色几乎要将楚梨吞噬,散落的墨发红袍拂过她脸侧,她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温度烫得惊人。
“若是天谴……”他定定望着她,嗓音低哑,字字沉冷,“我来受,远胜你受。”
耳畔决然的声音回响,楚梨望着眼前之人的面容,蓦地想起他为她挡下天劫时染血的身影,她张了张口,竟有些不知该以何种身份来回应他。
她说过两清,可此刻……
“师尊,”楚梨思忖许久,终是轻声开口唤了句,“我一直都知道你待我好,先前种种,也多是我隐瞒在先……”
尾音未尽,楚见棠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不似往日清冷,反倒掺了几分涩意,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力。
“恩情?歉疚?”
他一点点松开她的手腕,眼底映着细碎的月光,像是覆了一层薄霜:“你我之间,就只剩这些了吗?”
月色在楚见棠眉间投下细碎的光影,楚梨望着他,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回答。
沉默如潮水般蔓延。
“我似乎……总在失去你。”
这般死寂不知持续了多久,楚见棠忽然抬手遮住眼睛,嗓音低哑,轻若呢喃:“一次又一次。”
心魔中是,彼界镜中是,甚至在此刻,若非他先一步守在此处,她怕是连这一面都不愿再见。
她总是这样,看似温善,却又狠心得近乎残忍。
“楚梨。”
楚见棠缓缓放下手,低声唤了声,语气里竟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疲惫:“我不信神佛,可若真能重来一次……”
他顿了顿,唇畔漏出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却在抬眸望向她的瞬间,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尽数压下。
“我不会为你取这个名字。”
话音戛然而止,楚梨却莫名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可正因如此,她反倒愈发觉得眼前的人陌生了起来——
那个曾立于云端、冷眼俯瞰众生的长清剑尊,如今竟也会……后悔吗?
识海里,始终未发一言的小黑终于看不下去了:“我就说情债最难偿吧,要是什么都没发生也就算了,可你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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