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松散的衣襟早已滑落几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鞭伤痕迹,混着些许雷劫留下的焦黑,在白玉般的肌肤上颇为惊心。
楚梨忽然就没了与他较劲的心思。
终究是她欠他的,他想要讨什么……便随他去吧。
反正她们妖族向来不拘这些俗礼,再者说,她也并不排斥楚见棠的亲近。
嗯……甚至隐隐觉得,占便宜的反倒是她自己。
四更的夜钟撞破雪幕,楚见棠身形忽然覆落,染着血气的唇就要抵上她眉心,喉间溢出的气音裹着万念俱灰的寒凉:“记住我,哪怕是恨也……”
尾音突然被扯散的瞬间,他身形陡然一僵。
女子仰起的双眸倒映着他错愕的神情,唇上传来陌生的柔软触感,夹杂着一抹令他失神的甜涩——她揪住他的衣襟,将那个未落的吻截断在了唇间。
斩尽无数邪祟的手此刻悬停在半空,本该由他主导的吻骤然颠倒,楚见棠的喘息滞在喉间,恍惚间竟想……不如就死在这一刻吧。
他愿将余生尽数奉上,不再求那虚无缥缈、或许永不可得的永远,只要这一刻,她迎向他。
如若这便是万劫不复……
那么,他甘堕无间,不得出。
楚梨似是对楚见棠的怔愣颇为不满 ,报复般咬破他唇角,微弱刺痛蔓延的刹那,楚见棠眸光倏然涌起无尽暗潮。
无霜剑在雪地里泛起微光。
楚见棠近乎凶狠地扣住楚梨后腰,眼底映着碎雪与残月,唇上血渍比剑刃染过的任何一道都要艳丽。
破碎的喘息湮灭在再度交缠的唇齿间,他掌心血痕化作冰水渗入楚梨后颈,激得她颤了颤,不觉更紧地攀住他的后肩。
“阿梨……阿梨……”
楚见棠在换气的间隙低哑呢喃,终于放任自己彻底沉入这场幻梦。
楚梨指尖在他肩头轻蜷,终是闭了眼,将一句无声的叹息压在了喉间。
总归,也只是这一次了。
这一吻绵长而动魄,直到遥远的更漏声穿透夜光,楚梨倏然睁眼——远处巡夜弟子的灯笼,正转过第三道后门。
她眸光微深,气息陡然沉寂,似是感知到她情绪的转变,唇间的灼热亦渐渐冷下。
楚见棠眼尾薄红未消,月光描摹着他苍白的轮廓,他缓缓放开她,视线落在她唇上,那里沾着的血珠竟似比她的衣袍更艳上几分。
他启唇,声音轻得像雪落海棠:“你还是要走?”
楚梨望着他,却是无奈地笑了笑:“师尊觉得……现在的我,还有可能留在出云宗吗?”
“半月后,各仙门要重启诛魔阵。”楚见棠静静看了她许久,倏而开口,“三十六个宗派,至少百余镇山法器。”
楚梨唇角不自觉抽了抽。
她当然知道这事,前些日子妖王殿的玉简战报堆得比山还高,她愁得差点想直接撂挑子跑路。
但此刻,她只能维持着从容的笑意,状似随意地问道:“师尊也在其内吗?”
“你希望我在吗?”
楚见棠不答反问,眸色清寒,仿佛方才的炽热纠缠从未存在。
自然不希望,如今她都没多少把握能赢,若是加上个他……不如直接自我了断来得痛快。
楚梨咳了声,语调不觉带了些商量的意味:“您不是要参悟飞升之道?闭关清修多好,何必掺和这趟浑水。”
最好修到地老天荒,等她功成身退再出关,或者干脆一朝得道,也就看不上这些凡尘琐事了。
虽说他之前伤了根基,但她已经把骨镯还了回去,只要半魂归体,以他的修为,总有复还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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