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了。
林涯收起剑势,余光扫向倚在古松下的那道身影。
她仍旧是初见他时那袭红衣,衣袖被山风拂动,正望着远处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自他来到云雾峰,她总是这般,来去匆匆,偶尔停留几日,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每次回来,后屋的案几上便会多出几瓶丹药、几件法器,或是几卷招式复杂的剑谱。
他虽见识不多,却也隐隐知晓,那些东西,随便一件拿出去,都足以让山下修士争得头破血流。
林涯想,她必定来历不凡,收留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胸口泛起一丝说不清的窒闷,但很快,他神色一敛,剑锋陡然一转——
“嚓!”
剑气横扫,雪地上裂开一道数尺深的沟壑。
声响惊动了树下的人,楚梨回神,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
林涯撤了剑,步履沉稳地走到她面前,躬身一礼:“师父。”
晨光落在他低垂的眉眼上,衬得那冷峻的轮廓也柔和了几分。
少年行礼的姿态端正而恭谨。
楚梨唇角微动,眼底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异样。
——即便不是第一次听,这个称呼,她始终没能习惯。
那日他第一次这样唤她时,她惊得险些失态,本想推拒,告诉他“不必如此”,可话到嘴边 ,抬眼便撞见他紧绷的下颌,和眼底那抹近乎执拗的坚持。
楚梨没来由地觉得,若她拒绝,那眸中便会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后来,小黑不甚确定地同她分析过林涯的心思。
——他在害怕。
怕她随时会抛弃他,怕这短暂的安稳只是镜花水月,这个称呼于他而言,或许更像一道护身符,能让他名正言顺地留在她身边。
所以最终,楚梨还是松了口,默许了这层身份。
想到此,她不着痕迹地轻叹,压下心头那丝复杂,回想着傅言之的言行,刻意端出几分师长的威严,端肃了神色道:“方才的剑法不错。”
林涯得了夸赞,眼底神采倏然亮起,唇角微扬,再度持礼道:“师父留在后屋的《玄心明性录》、《坐忘集》等典籍,弟子都已熟记,您可要考校?”
楚梨一怔。
……看完了?
她不动声色地回忆了一下那些书——那全是当年楚见棠所留,她当年在云雾峰时嫌其太过晦涩难懂,只草草翻过几页就丢在一旁,转而沉迷剑谱去了。
如今不过三月,林涯竟然全都记下了?
楚梨不觉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不论再来多少次,这人骨子里的悟性还是远超常人。
不过考校……
她当年翻都没翻完那些书,怎么考?
楚梨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了一下,面上却仍一派淡然,沉吟片刻后,忽然正色道:“这些典籍,终究只是外物,修行之人,最要紧的是什么,你可明白?”
话音落下,脑中立即传来小黑毫不掩饰的嗤笑。
林涯却神色一凛,恭敬道:“请师父解惑。”
楚梨摆出几分高深莫测的姿态,负手而立,缓缓道:“剑可斩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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