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由碎琼贯穿胸膛的楚见棠,用同样温柔而诀别的眼神望着她。
她为什么当时没能看出他的用意,他本就是那般决绝的人,她明明……可以阻止他的。
“你疯了!”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一把扣住林涯手腕,颤抖着抬起手,灵力如潮水般涌向他的伤口,却在触及那片血肉时被狠狠弹开。
他缓慢、又不容抗拒地挣开她的手,血珠顺着动作溅落在她袖口。
随着这个举动,他身形微晃,却又在瞬间绷直脊背,跪姿如松:“师父恩情,弟子没齿难忘。”
“可若要弟子,做他人还魂之躯……”
话音骤止,林涯缓缓俯身叩首,额头重重磕在青石地上,闷响在殿内回荡,再抬头时,额间已是一片血色模糊。
“恕弟子,难以从命。”
……
夜色如墨,暴雨倾盆而下。
楚梨半倚在殿门外,耳畔泠泠雨声不绝,朱漆雕花的殿门半掩着,透出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
雨幕中的水汽混着血腥味漫过来,裴鹤云又急又气的声音亦时高时低地漏出:“这伤……简直胡闹……”
随即被傅言之沉声打断:“先止血。”
这情景太过熟悉,恍如隔世般与百年前的记忆重叠——那时无名居外,她也是这样站着,听着里头传来几乎相同的对话。
楚梨垂下眸,指尖无意识地蜷起,眼前似乎还能看到方才那刺目的鲜血从少年脸上蜿蜒而下的模样。
“阿梨!”
一声轻唤,雪色衣袂破开雨幕,携着淡淡的药香,几乎瞬间便到了她身前。
温雪声掌心微凉,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的手,他眸光难掩焦灼,却什么也没问,只将五指一寸寸收紧,仿佛无声的支撑。
楚梨抬眸,撞进他一如既往温柔的眼眸里,忽然觉得胸口那股窒闷的疼终于有了宣泄之处。
她反手死死攥住他,慢慢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呼吸微颤。
“没事了。”
温雪声的手轻轻按在她肩上,声线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到她一般:“师尊他们都在呢,不会有事的。”
话音落下,殿内瓷器碰撞的声响突兀响起,傅言之的声音穿过雨声透出:“按住他……别让伤口……”
楚梨的手指微微一动,却被温雪声更用力地握住,他指尖在她腕间轻轻一点,灵力如清溪般淌过她腕脉:“我去就好,你缓缓神。”
言罢,他松开手,再度递来个安抚的眼神,随后转身步入殿内。
门扉掩下,殿内嘈杂的声响渐渐平息,只余下几道逐渐和缓的呼吸声,间或夹杂着温雪声刻意放低的嗓音,如同隔着一层纱,听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再度开启。
裴鹤云最先大步跨出,袖口还沾着血渍,一见楚梨便将她拽到廊柱旁,眉宇间蕴着焦灼,声音却下意识压低。
“你同他说什么了?人怎么会搞成这样?”
楚梨和他对望一眼,未及应答,傅言之已紧随而出,温雪声在后方轻合殿门,门缝闭合的刹那,隐约可见林涯蜷缩的背影。
傅言之走近,手掌轻落在裴鹤云肩上:“鹤云,你先回去。”
裴鹤云唇线紧绷,张口欲言,却在触及傅言之目光时生生止住。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临走时仍忍不住回头看了楚梨一眼,那目光里混杂着隐忧与不解,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雨丝突然变得绵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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