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她自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打招呼;如果是陌生人,那也不是问题,只要有心,她也能把“侃侃而谈”表演的滴水不漏;但如果是半生不熟的,那就让人头疼了……
之前在第二层世界,她完全把对方当陌生人,对答如流都不是问题,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可能早就认识对方,这就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这么想想,在世界变暗的那一刻,他或许已经认出她了吧。所以,他最后喊出口的……到底是谁的名字?
她把煤油灯置于膝头,侧过脸,脸颊贴着灯柄,双手抱膝,努力回忆着。
但她实在想不起来。记忆被清空的很彻底。她就连男人的名字都一无所知。
啊啊,真是头疼,她把脸埋在膝间,煤油灯不冷也不热,被挤在脸颊与胳膊之中,硬邦邦的,硌得慌。她又把头抬起来,额前的刘海乱糟糟的。
——那个男人肯定在笑话她。
不知为何,她就是这么觉得。当然,她也知道,男人即便不是温文尔雅的类型,也不至于像个幼稚的小学男生,故意把人挖苦的下不来台。
她真正感到困扰、踟蹰不前的,并非“芝麻大小”的社交压力,而是那些奇奇怪怪、出乎意料的小情绪。
我完蛋了,她想,我好像对那家伙过分在意了。
更要命的是,这种“在意”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对“朋友”的界定。
如果只是平常相处,她或许还察觉不出端倪。
但现在,她被迫用了“第三者视角”,从头到尾审视了自己的人生,也顺便审视了他们二人在意识空间的“短暂相处”——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对那家伙的一举一动,反应过大了。
她自认不是个“见色起意”的——这不符合她的处事原则,也不是她的一贯作风。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那段失去的记忆中,她很不幸地头脑犯浑,爱上了某个人。
嘶……她倒抽一口气,搓了搓胳膊,心说这很不正常,或者说,这很不“五条杏子”。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狗血,她不仅推理出了自己失忆有缺,还推理出了自己或许在失忆期间喜欢上了某个人——更狗血的是,这个人现在涉险救她,她又不认识对方了。
……搞什么?
又不是逻辑崩坏的偶像剧,为什么这么奇葩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简直莫名其妙!
救命……她揪住一撮头发,有没有哪个好心人可以告诉她,她与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愿意出一万日元!
……
……行啦,冷静一点。
她的手一左一右,猛猛拍了自己一巴掌。
现在不是拖拖拉拉的时候,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社死事小,活命事大——总之别想了!
她保持双手按脸的姿势,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松开手,握住灯柄,站起来,停顿片刻,往下走去。
***
“太慢了,你在做什么?”
她在台阶的最底层,见到了失踪的男人。
他被一堆锁链束缚着,像人柱一样被固定在地上。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已经脱离人形,变成了一只长着漆黑翅膀的鸟怪,躯干白四肢黑,像只重点色暹罗猫,看着很大只,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试一试他的蓬松度。
“问话呢,发什么呆?”
男人挑了挑眉毛,只余一半的骨色面具也跟着抬了抬。
他的话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过咒怨灵?”她眉头微蹙,喃喃道。
“你以为是拜谁所赐?”
“啊……原来如此,所以是‘神降’?”
男人点点头。
“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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