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简察觉到沈娘子对晏元昭的在意,摸摸鼻子,“沈娘子抬举,我的大名
肯定不如他的响亮。”
这便是虚词了。定远侯裴雄的赫赫威名在大周家喻户晓,克南夷,拒铁鹘,灭犬戎,将军戎马一生,功绩不可胜数。裴简其人虽然和钟京多数世家子一样,游手好闲,放鹰逐犬,但有这样一位父亲,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
“二位都是人中龙凤,鼎鼎大名,不必自谦。”
沈宜棠熟练地送出赞美,发现晏元昭仍在看她,不,说看她并不准确,他头微偏,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停在她身后,一寸寸地下移。
她的身后……不就是那块写满草书的石碑吗!
晏元昭当真是在阅读那碑文。
他少年时接到小娘子送来的秋波、递来的绣帕,那是要宽袖一拂,帕子一掷,狠狠说一句对方不知礼的。
母亲再三劝导,让他拒人心意的方式含蓄温和一点,又兼今日春光明媚,百花烂漫,他才一改往日作风,仅是无视佳人转而欣赏书法。
谁料,沈娘子眨眨眼,疑惑道:“晏大人,您怎么光盯着小女子看呀?”
晏元昭一滞。
是他过于含蓄了,还是沈家娘子太迟钝?
便是真会错意,也不应该大喇喇地问出这种话。
意识到身旁裴简投来的诧异目光,晏元昭眸深如墨,面无表情道:“沈娘子误会了,桥下甘棠芬芳,晏某赏花而已。”
沈宜棠微笑,“那是我的不是,碍着晏大人赏花了。”说着,她向旁边走了两步,刚好将石碑完整地露出给他。
晏元昭微扬起头,不论女郎还是石碑,一概被他驱出视野。
裴简道:“这桥下的花哪有什么好赏的,还不如刚才亭子那儿的好。”
“正是如此。”晏元昭唤裴简的表字,“子绪,时候不早了,回主园吧。”
裴简尚未答,沈宜棠自然地接过话,“我也要回主园,方便的话,可否与二位郎君同路?”
“不方便。”晏元昭平静道,“男女有别,若与你一道,恐对沈娘子名声有碍。”
是担心碍着你名声吧,沈宜棠腹诽,但顶着沈家闺秀的壳子,也不好做得太过分,只得眼睁睁看着晏元昭转身欲走。
裴简嬉皮笑脸道:“沈娘子,不好意思啊,他这人就是个老古板。钟京不大,我们下次再见。”
沈宜棠含笑点头。
晏元昭走了一步,忽又折回身来。
沈宜棠眼睛一亮。
“沈娘子,你既是沈府中人,还请帮晏某给令兄沈司直带个话,叫他不要再躲我了,公事要紧,耽搁不起。”
言罢,兰裳轻拂,皂靴踏着地上星星点点的落花,真的走了。
晏元昭抛下的这句话令沈宜棠半天才回过神,她往石碑上一坐,两条腿晃晃荡荡地不着地,“小桃,我是不是搞砸了?”
小桃低眉耷眼地点点头,“从你跑到亭子下偷听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砸了。”
……
沈宜棠自颐园回到沈府不久,宋氏便来关心她了。
沈执柔的夫人卫氏于两年前去世,按大周律令,妻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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