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好歹。”
沈执柔拂袖而去。
守在外头的云岫瞄了眼他的背影,进屋来看到沈宜棠脸上犹挂着笑,奇道:“吵得这么凶,你这会儿又在笑什么?”
“这老头儿刚才气到想摔茶盏,但他节俭不舍得摔,就只能狠狠往桌案上那么一放,可不招人笑么。”沈宜棠乐呵呵地道。
.....
。
沈执柔大步走在回书房的路上,双脚一抬一落,零星的水花飞溅到他的鞋面上,打湿了衣袍下摆。
他毫不在意,眼前倏忽闪过小女郎的明亮双眸,那里头浸着的执拗,刚烈,还有对他的失望,好似一面锃亮照镜,猝然地映出他埋藏心底的往事。
回忆历历,却不堪追寻,百感上涌,悔字当头。
沈执柔枯瘦的面庞如霜冷,他不觉止步于书房前的老桐树下,愀然叹息。
一阵风掀来,老桐摇下一湃宿雨,洒落满肩。
“父亲!”
候在屋檐下的沈宣远远看见,急忙奔来,“您怎么不知躲啊!”
“无妨。”沈执柔回过神来,掸去肩上雨,“你来找我?”
“儿子还有些话想和您说。”沈宣低声道。
“哼,”沈执柔瞟他,“还是为了她婚约的事?”
“是……儿子听人说您刚去了阿棠院里,她真的在绝食?您可劝阻她了?”沈宣搀着父亲走到书房,为他推开门,殷殷问道。
“什么绝食,小孩子拿来唬人的把戏,也就你真信了。她饿上几天,自然肯吃东西。”沈执柔不客气道。
沈宣忧心道,“那也不能任她这样啊。父亲,她的婚事是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吗?儿子想过,您不愿毁约,不如在族里挑个别支的沈家女认您为父,替阿棠嫁到关南,这也是个法子。”
“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沈执柔气道,“用不着,就她嫁!”
沈宣一阵沮丧,待要再说些什么,沈执柔一双半老浊目露出精光,“我且问你,今日陆嬷嬷说公主府给沈娘子送过七八箱笼的礼,你媳妇竟做主欢欢喜喜地收下了,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
沈宣一愣,“七八箱笼的礼?儿子不知此事啊,都送的什么?”
“吃喝穿用,什么都有,你自己回去问她!”
沈宣才和宋蓁说完话过来,没听她提过此事半句。他心中惴惴,不禁想起日前宋蓁说过的娘家“贴补”,半惊半疑,只得道:“亲事未定,是不该贸然收这么多礼。儿妇做错了事,希望父亲怜她有孕在身,别多怪责她。”
“我当然省得。”沈执柔道,“我没怎么责她,但你可要和她说说道理,以后别再犯糊涂,有辱我沈家家风。”
沈宣连声答应,转念问道:“那些礼,还能退回去么?”
沈执柔气不打一处来,“都被你们吃了用了,你说能不能退!”
沈宣小心道:“不能退的话,我们收了礼却还回绝了公主府的求亲,实在是尴尬。长公主母子都不是好说话的,不然我们就坡下驴,顺水推舟,把阿棠嫁过去……”
“沈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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