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原来是你做了好事。裴将军西征的失利,我有印象。”阿棠回忆道,“他以投降麻痹犬戎主将,趁机窃走军情,后来大举反攻得胜,大家这才知道他是诈降。你当时就预见啦?”
“并没有。”晏元昭道,“我只是觉得,不能因为将军的一次失败,就否定了他从前的功绩。就算他真的投降失节,书院同窗也不能私刑处置他儿子。”
阿棠轻轻地啊了一声,“那是圣平九年吧,你那时才十三岁,就已经很有见识了。”
她转而笑道:“真好奇你少年时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不苟言笑。”
晏元昭抿唇,“以后我可以给你慢慢讲我十几岁时的故事。”
阿棠听到“以后”便不吱声了。
良夜苦短,不宜争辩此事。
她眼珠一转,“你十三岁的时候功夫怎么样啊?有没有把那些欺负裴世子的人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晏元昭踌躇一瞬,“我那时还没开始学功夫。”
“哈?”阿棠一愣,“那对方七八个人对你们两个......”
岂不把你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晏元昭转身走出彩楼,“继续逛夜市吧。”
“哎呀,晏大人,你不行啊,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打架可从来没输过......”
阿棠小跑着追他出去,笑声银铃一般散入夜风。
彩楼附近灯火通明的一片区域,一群人在围观“射邪祟”。
只见一只稻草扎的恶鬼竖在数尺以外,披挂红绿衣裳,面覆彩绘,青面獠牙,凶相十足。
百姓交五十文即可用一只小木弓发六支木箭射鬼,射中胸腹得丙等,射中口鼻得乙等,最难的甲等,要射中恶鬼的两只眼睛才行。
甲乙丙等各有香果、茶瓶、折扇、铜镜等物作奖品,若能射中全部六处,则还可领一大奖。
庆州北临铁鹘,城中百姓熏染胡风,力大会射者不少,此等戏射既讨好意头,又能领奖品,摩拳擦掌一试的人一个接一个,射坏一个邪祟,摊贩即再端一个出来,旧的修补好原地复活,流水一般,可是热闹。
阿棠看了半天,瞅着晏元昭眨巴眨巴眼睛。
“想去就去。”晏元昭道,“但你会射箭吗?”
“我会打弹弓,这两者应该差不多?”
阿棠兴冲冲地从白羽手里拿钱出去,排队取弓箭。射邪祟的大部分是壮汉或者半大小子,偶尔有妇人来玩,基本也年纪不小,膀大腰圆,轮到阿棠时,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往那儿一站,登时惹来无数目光。
晏元昭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冰冷的视线扫过几个眼神太放肆的,对方这才收敛。
阿棠摆好姿势拉满弓,果断放箭。她眼力好,手上稳,力气足,虽没经验,却射得不错,六箭放毕,中了两个乙等和一个丙等。每中一支,众人大叫一声好,先前有人眼里带着不屑的,渐渐改作惊叹。
晏元昭看看阿棠,忍不住露出微笑,刚才众人叫好,也有他的一分声音在里面。
阿棠倒是对自己不满意,又付了一轮的钱,嘟囔道:“我想拿全射中的那个奖。”
她早看好了,大奖品是一坛铁鹘人酿的酒,铁鹘话叫它麻和苏,奇怪的酒名。摊贩说又香又烈,和中原酒味道大不一样。
阿棠很想尝尝。
“我帮你。”晏元昭道。
阿棠以为他要拿箭替她射,刚想说不用,她希望靠自己赢,但晏元昭只是微一俯身,从背后把住她手臂,帮她调整角度力度。
一箭发出,正中恶鬼左眼。
“你这么厉害!”阿棠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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