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他的筷子上,眸子里有些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他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沈雪枫。
这是他第一次给他夹菜。
可他……不是很讨厌男人?
于姬焐这个根本没朋友的人而言,从小到大没有人际方面的烦恼,自然不会理解沈雪枫的想法,可知有时人往往身不由己,讨厌是一回事,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在沈雪枫眼里,这就是下属关心老板的一种方式,还远远谈不上他的喜好。
“你,”姬焐沉默了,“你明明不喜欢吃鱼,下次不必再做这样的事。”
“?”沈雪枫睁大眼睛,“臣何时说过不喜欢吃鱼了?”
姬焐:“上个月月初,朕半夜让膳房给爱卿做了一桌子的鱼,爱卿觉得腥气太重,一口都没吃。”
沈雪枫语塞,那次他做的全是鱼眼睛,这让人怎么吃?
“臣只是不喜欢吃奇怪的东西,陛下记错了,”沈雪枫哭笑不得,“更何况臣这段日子身体不似先前那般,太过荤腥的东西的确无福消受。”
姬焐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这个说辞。
沈雪枫收回筷子,望着自己的碗,心觉好笑的同时又叹道,这个姬焐记性还挺好,那次自己一筷子都没动,这人还记上仇了。
正想着,又觉得姬焐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沈雪枫再抬起头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立刻散去了。
沈雪枫盯着姬焐:“?”
姬焐:“。”
沈雪枫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姬焐终于撂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沈爱卿的伤恢复得如何?”说完,他的视线停在沈雪枫的耳侧。
“陛下放心,已经上了药,应当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沈雪枫不自觉抚了抚伤口处,那里还隐隐作痛。
这个话题一结束,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膳食撤去,姬焐突然坐到沈雪枫身旁,缓缓靠近:“朕实在不放心,让朕看过再说。”
他俯身凑上去,这样一来,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沈雪枫下意识地绷紧身体,脑海中警铃大作。
而这副戒备的样子落在姬焐眼里,显然就是他厌恶男人的最佳证明。
好,那个宁子悠果然没骗他。
抬起的手又迅速放下,姬焐潦草地看过沈雪枫耳朵上结了痂的血痕,立刻站起身后退几步,反应极大地与青年拉开距离。
沈雪枫吃惊地看着他。
姬焐今天怎么了,连连后退是几个意思?
“……是我的伤口吓到陛下了吗?”沈雪枫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只是一两处刀伤,不碍事的,看上去应该也没有那么可怖。”
真是好笑。姬焐眯了眯眼:“朕杀人无数,什么样的伤口没见到过,岂会被你的伤吓到?”
沈雪枫从善如流地妥协:“是是,陛下说的都对。”
他没想争出个是非对错来,起身自觉地去书房办公,姬焐望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最终还是犹豫着跟了进去。
真是奇了,沈雪枫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像今天这么奇怪、姿态忸怩的姬焐。
先是将两人的椅子分得远了一些,和自己主动拉开差距,又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将椅子拖近。除此之外,姬焐平时还会根据心情好坏转变对自己的称呼,心情好了就喊雪枫,一般就喊沈爱卿——可今天压根没有喊过除了爱卿以外的第二个名字。
往常分明对政事一点儿不感兴趣的,今天又突然开窍了,竟然愿意主动分担一部分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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