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出尖细的叫声,压出满地混乱的爪印,在这之下,是他们所有人的姐姐。
这些往返于仙庭与大陆之间的蓄鹤经年累月地吸取着唯一的冰灵,保持得优雅、高洁、出尘,已经成为凡尘对琅環之貌的想象。
每一只蓄鹤的头顶都标着一枚白色灰烬,那白烬仿佛连着看不见的提线,被高居仙庭的某个人牵拉在手里。
原来他并不能直接食取唯一的冰灵,于是他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让唯一,成为了仙庭形象的养料。
冥族怔怔地站在原地。作为动物,他们总是想不通人会怎样对待他们。脚下的土壤经过百年冻结,冰得他们从腿凉到心脏。
然而那只是一瞬间的寂静而已,回过神来的时候,所有人从四面八方地铺天而来。
麒麟火汹涌探出,沿着冻土烧出一道火线,精准地冲向冰骨气息最强烈的位置——四環至北至阴之点。
银狐的金光和麒麟火融合在一起,化作滚烫流水,暴力熊猫支起上半身捏断了周围无数鹤颈,幽蓝鱼尾圈地掠阵,和小马一起守在外圈。
可鹤顶微不可查地微动了,接着,像是被看不见的提线所操控,所有蓄鹤身上忽然爆发出了纷纷扬扬的白烬。
那人果然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地找到唯一!
四環冻土之上竟像是骤然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所有蓄鹤层层叠叠地堆积在至阴之点。
它们的长颈诡异地耷拉下来,羽毛互相覆盖,浓到阴寒的冰灵力淤积在一起,竟转瞬化作死气沉沉的深冰。
埋藏唯一的位置,上上下下冻成了破不开的坚冰。
“哈。”
“学我的东西,还挺会自创招数……”
阴冷声音响起,尘尽拾唇角勾着冷恶的笑,身后终于瞬间铺展开漆黑辽阔的双翼。
漫天灰烬暴涨而起,追着焚烧每一片白烬鹤羽。
妙诀就在他羽翼包围的范围之内,却明显感觉金乌双翼带动的风无比滚烫。这不是他的正常状态。
“你——”妙诀试图转头。
“嗯,”尘尽拾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往前看,戏谑如常的声音响在耳畔,“好好看看,还是我厉害吧?”
他在向她证明,她在内府深渊中看到的白烬压不过他。
灰烬翎羽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灵,沿着冻土处处焚烧。被焚烧的蓄鹤灰飞烟灭之后又重新在纷扬的白毛中吹又复生。那些以高洁出尘而闻名、每次带着琅環廷寄而来的净鹤使,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只剩一片纯白圣洁的怪相。
尘尽拾悬挡在半空中,辽阔的双翼以黑抗白,没有让任何攻击绕过他落在地上。终于,在麒麟火与银狐金流的熔铸之下,深深的坚冰开始松动,于是更加清晰的冰灵骨息从地底幽幽地传来——
“唯一,唯一!”
尽管还看不见情况,衔八已经忍不住向下呼唤。
癸六:“是唯一吗?好像还不够深,看不到啊!”
竹九沉声:“挖!”
当地底的冰息冒出之后,所有蓄鹤猛然引颈,快速吞食着这灵力,然后集体大涨成暴风雪般。
白色巨流直逼尘尽拾而来。
妙诀在转瞬之间意识到,这是试探。
在天命者化出跃迁法阵的那一刻,他及时转移了姻缘树的锚点,而他与天命印的共振一定已经被人察觉——更凑巧的是,在他的身上的确也发生过光阴的回溯。
对方的重压在试探这最特殊的回溯之力究竟从何而来,却被他全都扛走了。
“你们继续。”
他在上边声音如常,众人只得继续去瓦解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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