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已经换了个人。
这座内府之中蔓延的白光烬羽盘踞错杂,有些已经像树木根株一样深深地扎了进去……那应该是非常疼的。
探入别人内府之所以是极其私密慎重的事,正因为稍有不慎就,会给对方灵骨神识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害。
寻常修士的内府哪怕被人窥探都会有剧烈动荡之感,更不要说被入侵内府寸寸吞噬。
这感觉和被雷劈死、反复切割脑仁没什么区别。
可他是怎么忍了一路,有说有笑,还能扛在所有人头顶的呢?
怎么这么变态,这么能忍痛啊!
妙诀紧抿唇角,额角渗出汗意。
她在他的内府世界中仔仔细细又凶神恶煞地追着所有白毛,毫不留情地消灭每一寸,像是在他的世界里做一场大扫除。
她需要保持极端清醒,极其小心,将回溯之力控制在白烬之上,而不影响他的原貌。
不消片刻,妙诀浑身衣物就被冷汗湿透。
但她不敢停下来,一鼓作气冲散那可恶的白光,将这场传染灾变彻底逆转,直到他的内府终于再次漆黑下来。
妙诀终于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她的灵识也被对方重新强大的保护机制弹了出来,睁开了眼睛。
“妙妙!”
几双手和爪子同时扶住她。
“他……”她神识回归本位,开口才发现声音微哑,“他应该没有大碍了,别担心。”
白衣青年的双眸仍然是闭合的,但他们能感受得到,金乌冥息正在变得平稳。
只不过内府被人侵吞后,识海会混沌自封,突破走出只是时间的问题。
妙诀的眉梢微微放松,却再次紧闭双眼。
属于她的危机从此刻才真正开始。
天灵骨正在疯狂抽长,树木长高,树冠之上最高处的顶芽,终于越过了无形的界限。
不二的金眸忧虑地看着她,“以人身破天骨本就有风险,而你的灵骨又极为特别,我们的灵系都无法与你相融相生,妙妙你——”
妙诀来不及回应,整个人就被一阵剧烈的动荡冲离,蓦然跃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境界之中。
暴涨,飞天。
从外人看来,眼前这个单薄如青松的少女,似乎忽然就长在了巍峨山巅。
一股巨大的力量波动忽然在她身上涌现,那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一种灵属,可这股灵流是缓缓流经时……
就连冥族这样的天生巨兽都感觉到了汹涌的意味。
仿佛一条通天长河在眼前滔滔而去。
“她的灵骨增长本来是很稳妥的,”不二和央五对视了一眼,他隐隐能明白唯一留下的意志,“一阶一阶累积上来,妙妙的经脉原本是受得住的,但为了救小十,她刚突破天级的瞬间就过度使用——”
“并且,她方才回溯对抗的还是几乎等同于小十的力量……”不二神色凝重,“零環内的那个人,已经仿制出了烬骨。”
众人全都露出了惊怒的神情。
少女脸色发白,浑身都在颤抖,像是竭力在这条汹涌起伏的长河中飘摇掌舵。
北泠冰衣护着她的经脉,周身溢出了冰蓝色的灵光粒子,震动对撞。
这显然是凶险万分,可围着她的大人们却什么也不能做,急得转圈。
央五摸了摸妙诀的灵台,“北泠冰衣是唯一留下的东西,妙妙的灵骨可以挺过去,只是不知她的意识能否能保持清醒。”
衔八:“那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啊?”
竹九:“可是贸然帮他们俩,万一适得其反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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