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之时,不分老少,有实力就必然要上阵血战,陨落的修者实在太多太多。以至于现在的灵境已然不是“青黄不接”四个字能形容的了,直接可以称作“断代”了。
老一辈在飞速衰弱,新的一辈才刚刚开始成长,太慢了。即便揠苗助长也没有用。与此同时,存续着力量的外部妖族还在蠢蠢欲动,随时就要开战。穹苍掌门的退位是一记重击,从重建灵境的缥缈喜悦中清醒过来,众人才骇然发现,自己究竟是处在一个怎样跌宕的黑暗时代中,一步踏错,就是九死无生。
徐行不合适,难道其他人就合适吗?
只在这时,他们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亭画。亭画虽修为不如徐行高强,但一直管辖统筹诸事,除了早些年被徐行搅乱的那次访学之外,从未出过一次错。按理来说,众人都以为她会继任掌门,但掌门却只让她顶替了四掌门之位,掌后务计策。
所有人都对徐行抱有着极大的希冀和期望。只有一人例外。
心思浮动,万分焦躁之间,上面的打斗已然愈演愈烈,难解难分。半空之中,轰隆阵阵,水火不容共处,狂风过处,卷起草木沙石,众人被裹挟在刀光剑影之中,竟然一时之间睁不开眼。
能与掌门斗得不相上下,徐行的确有这般能耐!
第一仙门也是自山野间的小门小派开始的。祖师名不详,只知是个剑修,创出了流传至今的穹苍剑谱,最终死于自己徒弟的剑下。最开始,掌门令是和着头颅的血一同传递的——谁有本事杀了现任掌门,谁就是下一任掌门。
这规矩随着穹苍的壮大而逐渐消弭改变,最后成了现在的模样,哪怕战时一切从简,也不能忽略。以“打败”代替“杀死”,但只这一点,亭画是做不到的。
热浪之中,两人已斗了数合,胜负将分,徐行倒转剑柄,逆而重重点上掌门的肩膀,那人闷哼一声,硬生生被打落了一点。
就在这微不可察的空隙中,徐行提剑斜指,寒光闪过,野火箭一般穿过掌门左肩,“砰”一声,将其重重钉在地上。
精彩至极又毫不留情的一招,决胜!
寂静过后,满山漫野竟沸腾似的喝彩起来!
声响如雷,久久不退,在这喧天的喝彩之中,徐行落在掌门几步前,没有弓腰,只是垂手,将穿过其肩头的剑干脆利落地一拔。血花四溅,星星点点落到她袖口上,也落到掌门首次沾染了尘土的侧脸上,掌门笑了。
徐行跨过师尊的身体,开始一步一步走上登仙阶。
她像一团金红的火,身后诸人就像跟随着光芒的萤火虫,并不管这光芒是否微弱。徐行就这样一步、一步,越来越远、越来越高,直到登上巅峰,直到再也看不见道路两旁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曾经同行,曾经共事,曾有怨,曾有仇,曾真心相对过,曾生死相争过,不论是什么,都已经变成了一团迷雾般的模糊,她看不见,也不需要再去看谁的脸了。
一声龙吟,掌门殿顶上的脊兽倏地飞起盘旋,最上的金色云纹被打得破碎,化为无数光点,没入徐行额前的火痕之中。
穹苍史上最年轻的第三十七任掌门,就任了。
“掌门!”
自最近的长老开始,所有人轰然齐齐行礼,像被压弯的稻草,又像深夜黑沉的海水。如潮般隐秘的波涛声中,徐行抬眼望天,她的脸也被笼罩在这耀目到刺眼的光芒中,只余一片金黄,看不清了。
在她脚下,是无数低下的头顶、弯下的腰背,黑压压一片沉寂之中,唯有一个人还静静站着,执着地抬头看她,哪怕脖子梗得酸泛至极。
寻舟苍白地站在人群中,嘴唇微不可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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