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从中走出,一个望天,一个望地。很忙的样子。
亭画懒得骂这两个,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她将掩着面目的布袍拉得更低了些,遮住半截眉眼,呵斥道:“走!”
不等绫春再度发难,她便一手扯一个,将好似还不舍得走的两只一拉而过,片刻之后,已出鬼市,重返人间。
此时已是晌午,艳阳高悬,远处的小溪流上也慷慨地镶了一层金边,亭画不欲见人,选的出口是片人迹罕至的荒凉墓地,此刻足边青青嵩草已长到小腿肚那么高,被微风吹得渐渐连成一片。
“你方才那一招怎么来的?”徐行站都没站稳,立刻问道,“那小矮子足上的机关未必没有奏效,莫非你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亭画脚步未停,往归山方向行去。她毕竟不能在山下久待,只敷衍道:“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千术对千术,就是所谓破解的方法。只是白族小矮子都用上机关了,还是抵不过亭画随意出手那两下子,这高下之分可是十分悬殊了。徐行从不知亭画有这等本领,她这个大师姐自认识开始第一日就是循规蹈矩、从不逾矩的模样,说亭画完全没碰过这种东西才更可信些,她快几步跟上,还要再问,余光却见一向话多成疾的黄时雨此刻竟一声不吭,一时间,她竟然破天荒地把话也给咽下去了——尽管徐行自己都没意识到为了什么。
她安静了,亭画反倒不习惯了,转头睨她一眼,冷淡道:“你没话要跟我解释吗?”
“没有。我是为了探听白族的消息,才故意输给她的。”徐行气定神闲道,“现在,我也差不多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了。你要不要猜一猜?”
亭画道:“我也猜到了。”
徐行:“哦。”
“……”
寂静间,亭画忍无可忍道:“你想问就问,别一副这个表情!”
徐行心道,我什么表情?我怎么不知道我又是哪个表情了?我只是盯着你看了久一点,又让你哪里需要忍耐了?
其实,非是什么机密之事,只是她不说,也很少人会去探听罢了。
亭画起初对徐行有那般的敌意,一是她年少无知时实在顾人怨到万分欠抽,二则是她一来就占尽风光出尽风头,三则,就是较为隐秘的事了。和徐行一般,亭画也是年青时的前掌门外出游历时在街边捡回来的,比起徐行这没爹没妈的身世,她的身世要说更差没有,说更好也未必——亭画的父亲,竟是个无可救药的赌徒。
若让徐行来看,让一个赌狗来当父亲,那当真不如没有。她生到六岁,生母就忍无可忍,带着细软连夜离开了。一沾赌,整个世界便没有其他事可做了,为了让做局能更令人信任,亭画小小年纪便被父亲逼着学骰子、牌九、马吊、盘摊,各类赌术千术,都要学到精通,哪天万一失手输钱了,就要被当众吊起来打。
她不想被打,不是怕疼,只是不想丢脸,于是就只能出千。幸运的是,她很有天赋,不幸运的也是,她太有天赋了。小小的孩子连话都说不清,就要看着眼前因她而输红了眼的赌徒做出形形色色的疯狂丑态,赌咒发誓的有,指天骂地的有,血溅五尺的有,久而久之,她便再也不想与人交谈了。
亭画有着罕见的病症,就必须吃药,但她太小,没有谋生之道,只能从赌桌上抽得一点点微薄的药钱,瘦得皮包骨头,风吹就散,除了出千赌钱什么都不会。然而,即便是这样,也好景不长,十五岁那年,父亲因仇家追杀死在一条臭水沟里,那天下着雨,她的头发被淋得湿透,她裹紧身上的衣服,冷眼看着那青白肿胀的面庞,在想自己现在该去城内的哪一家赌场谋生,正逢这时,身后有人走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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